"你大学时那个获奖设计也是这样,"迟砚脱口而出,"利用地形高差创造立体空间,把限制条件转化为设计亮点。"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祁宴明显一怔,转头看他:"你知道那个设计?"
迟砚迅速恢复防御姿态:"偶然在某个建筑杂志上看到过。"
"那是校内竞赛,没有公开发表过。"祁宴的眼神变得探究,"迟总对我的过去这么感兴趣?"
雨水敲击车顶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清晰。迟砚感到一阵燥热,松了松领带:"商场上知己知彼而已。"
"是吗?"祁宴的语气让迟砚不确定他是否相信了这个解释,"那迟总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建筑系吗?"
这是个试探。迟砚当然知道——因为祁宴的母亲是位园林设计师,小时候常带他去各地看建筑。但他只是耸耸肩:"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数学太差?"
祁宴笑了,真正意义上的笑,眼角浮现出细小的纹路:"原来迟总也有不知道的事。"
车内的气氛微妙地改变了。雨势渐小,但两人似乎都没注意到。
"前面右转就到了。"迟砚说,随即注意到祁宴在揉太阳穴,"头疼?"
"有点。可能是天气原因。"祁宴简短地回答。
迟砚下意识想说"你总是忘记喝水",但及时刹住了。这种亲近的责备不属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换了个说法:"你上次感冒还没好彻底吧?这种天气最容易复发。"
祁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上周感冒了?"
迟砚心里一紧,迅速掩饰:"听你声音就知道了,鼻音那么重,除非聋子才听不出来。"
"我今早说话时还没有鼻音。"祁宴指出。
"那就是你平时声音就难听。"迟砚硬邦邦地说,暗自懊恼又一次暴露了过多关注。
祁宴没有接话,只是用一种让迟砚坐立不安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回前方道路。
车子在迟砚的公寓楼下停下。雨已经变成了蒙蒙细雨,在路灯下形成一团团光晕。
"到了。"祁宴说。
迟砚解开安全带,犹豫了一下:"...谢谢。"
"不客气。"祁宴顿了顿,"其实我们可以不用一直这样。"
"哪样?"
"针锋相对。"祁宴直视前方,"至少在没人的时候。"
迟砚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他谨慎地回应:"祁总这是提议休战?"
"只是觉得没必要浪费精力在无意义的斗嘴上。"祁宴转头看他,眼神平静,"我们都不是大学刚毕业的毛头小子了。"
迟砚与他对视,试图读懂那双眼睛背后的真实想法。片刻后,他微微点头:"明天董事会上见。"
他下车时,听到祁宴说:"记得吃晚饭,你胃不好别空腹喝咖啡。"
迟砚僵在原地,转头时祁宴已经关上车窗,驶入雨夜中。
回到公寓,迟砚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握着一杯温水。窗外的城市在雨水中模糊不清,就像他此刻的思绪。
手机震动,是陈默发来的消息:"迟总,明天与祁氏合作项目的初步方案已经发您邮箱。另外,您让我查的祁总大学时期资料,有些更详细的找到了,需要现在发您吗?"
迟砚回复:"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