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迟砚冷冷地看着他："赵董事有什么具体担忧吗？还是单纯不喜欢看到公司赚钱？"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凝固。赵天佑脸色铁青，却没再说什么。

那天晚上，迟砚工作到很晚。整层楼只剩下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陈默早已下班，临走前还提醒他别太拼命。

迟砚揉了揉太阳穴，关掉最后一份文件。电脑屏幕自动切换到屏保模式，黑色的背景上闪烁着星辰图案。他犹豫了一下，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点开一段视频——这是祁宴在大学时的一次公开演讲，关于可持续建筑的未来。

视频中的祁宴比现在青涩许多，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眼睛里闪烁着理想主义的光芒。迟砚记得那天自己坐在礼堂最后一排，被那份纯粹的热情深深吸引。

"你知道吗..."迟砚对着屏幕轻声说，手指轻轻抚过画面上祁宴的脸，"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无法用原来的眼光看这个世界了。"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十年了，祁宴。我假装讨厌你，讽刺你，甚至与你为敌...只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感情。"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迟砚脸上，勾勒出他疲惫而柔软的轮廓："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看穿我的伪装。有时候又害怕你真的看穿。"

办公室的门突然发出一声轻响。

迟砚猛地回头，心脏几乎停跳——祁宴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个文件袋，脸色苍白。

"我...忘了拿合同。"祁宴的声音有些颤抖，目光从迟砚脸上移到电脑屏幕，又移回来。

迟砚迅速关闭视频，但已经太迟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血液似乎都冲向了脸部。

"你...听到了多少？"他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祁宴没有回答，只是慢慢走进办公室，将文件袋放在桌上。他的动作很轻，仿佛怕惊动什么。

"全部。"最终他说，抬起眼睛直视迟砚，"我听到了全部。"

祁宴的声音像一把刀，划破了办公室凝滞的空气。

"十年？"他向前一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你看了我十年？"

迟砚的指尖陷入掌心，疼痛却无法分散他的注意力。电脑屏幕已经暗下去，但那段视频、那段告白，都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无处可藏。

"不是你想的那样。"迟砚站起身，西装裤摩擦出细微的声响。他的喉咙发紧，每个字都像被砂纸磨过。

"那是怎样？"祁宴停在办公桌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却仿佛横亘着一道深渊，"告诉我，迟砚。这十年来你接近我，与我竞争，现在又突然合作...到底是为了什么？"

窗外的夜色浓重，城市的灯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迟砚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他该怎么说？说他第一次见到祁宴就被那双充满理想的眼睛吸引？说他收集关于祁宴的一切就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还是说他每晚靠着那些偷拍的视频和照片才能入睡？

"商业考量。"最终，迟砚选择了一个最拙劣的谎言，声音干涩得不像是自己的，"了解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