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的陷阱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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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整整一夜。
梨云用湿毛巾轻轻擦拭路明非滚烫的额头。红发少年深陷在昏迷中，苍白的脸上不时浮现痛苦的表情。腹部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过，但高烧始终不退。
"路明非..."梨云小声呼唤，手指颤抖着拂过对方紧皱的眉头，"求你了，醒一醒..."
窗外雷声轰鸣，闪电照亮了路明非伤痕累累的身体。梨云第一次有机会仔细查看这些伤疤——有些是刀伤，有些像是被什么尖锐物体刺穿，最新的一道从右肩延伸到胸口，还未完全愈合。
这些伤...到底是怎么来的？路明非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
梨云的目光落在床边的书包上。也许...里面有线索？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拉开拉链。
除了课本和药盒外，一个黑色笔记本引起了梨云的注意。翻开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名字和日期，有些后面画了红叉，有些打了问号。梨云认出其中几个是学校里有名的Alpha学生。
翻到后面，一页标题为"线索"的笔记让梨云屏住了呼吸：
「路何秦- 紫阳集团继承人
实验性信息素控制项目
目标：建立Alpha军团
受害者：至少12名Alpha学生
证据：医务室三楼密室」
这是什么？梨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路明非一直在调查陈墨？所谓的"校霸"行径其实是...？
"唔..."床上的路明非突然发出微弱的声音。
梨云赶紧合上笔记本，扑到床边："路明非？你醒了？"
路明非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墨绿色的眸子因高烧而失去焦距，却依然准确地转向梨云的方向。
"小...兔子..."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别说话！"梨云急忙端来水杯，小心地扶起路明非的头，"先喝点水。"
路明非顺从地喝了几口，随即因咳嗽而痛苦地蜷缩起来。梨云慌乱地拍着他的背，感觉到手下的肌肤烫得吓人。
"药..."路明非艰难地指了指书包，"蓝色...盒子..."
梨云找出那个蓝色药盒，里面是几粒形状奇怪的胶囊。路明非吞下两粒，靠在床头喘息，汗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你...看了笔记。"这不是疑问句。
梨云咬了咬嘴唇："对不起，我不该翻你东西...但那些是真的吗？陈墨他..."
"危险。"路明非打断他，努力集中视线，"你必须...远离他。"
"为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那个紫阳集团..."
路明非突然抓住梨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他找过你了？"
"今、今天下午在学生会..."梨云被路明非的反应吓到了，"他说你是个危险人物，给我看了你的医疗报告..."
路明非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不是全部...报告。"他艰难地坐直身体，"听着...紫阳集团在秘密进行信息素实验...改造Alpha...成为武器。"
梨云瞪大眼睛："这...这太疯狂了！"
"陈墨...负责学校部分。"路明非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选中了我...但我逃了...现在他想要你..."
"我？"梨云一头雾水，"为什么是我？我只是个普通Omega..."
路明非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因为你的...信息素。"他抬起颤抖的手，轻轻碰了碰梨云的脸，"独一无二的...白山茶。"
梨云的心脏狂跳起来。路明非的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许多谜团——为什么陈墨总是警告他远离路明非，为什么那些Alpha突然针对他，为什么...
"所以那些谣言...是陈墨散布的？"
路明非点点头，随即因疼痛而皱眉："逼我...现身。"他艰难地掀开被子，"我必须...走了。"
"不行！"梨云按住他，"你伤得这么重，能去哪？"
"他们会...找到这里。"路明非试图站起来，却双腿一软跌回床上，"该死..."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梨云和路明非同时僵住。
"梨云？你在家吗？"是林小意的声音，"我带了课堂笔记给你！"
梨云松了口气："是小意。"他起身准备去开门，却被路明非一把拉住。
"等等..."路明非的眼中闪过警惕，"问她...数学作业...第几题。"
"什么？"
"照做。"路明非的声音不容置疑。
梨云困惑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林小满站在外面，怀里抱着几本书。
"小满？"他隔着门问，"数学作业是哪几题来着？我忘了。"
"啊？"林小意愣了一下，"就是...老师布置的那些啊。"
梨云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林小意从来不会忘记作业内容，她是数学课代表。
"哪几题，小意？"他坚持问道，同时听到身后路明非艰难起身的声音。
门外沉默了几秒，然后——
"真遗憾。"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声响起，"还以为能轻松解决呢。"
下一秒，巨大的冲击力将门整个撞开。梨云被气浪掀翻在地，抬头看到"林小意"站在门口——不，那不是林小意，而是一个穿着她衣服的陌生人，面容正像蜡一样融化变形。
"初次见面，梨云同学。"陌生人微笑着，声音变成了低沉的男声，"我是紫墨。你可能听说过我？"
他摘下假发，露出白色的短发和头上那对令人毛骨悚然的恶魔角。鲜红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两滴血，一条奇特的尾巴从衣摆下伸出——狼的尾巴，但尖端却是带倒刺的恶魔尾巴，正危险地摆动着。
梨云惊恐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墙壁。紫墨缓步走进来，每一步都带着捕食者的优雅。
"路明非藏在这里吧？"紫墨深吸一口气，露出陶醉的表情，"啊...多么甜美的信息素。白山茶的完美融合...难怪陈墨那么想要你。"
"离他远点！"梨云鼓起勇气挡在卧室门前。
紫墨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感："勇敢的小兔子。"他的尾巴突然伸长，像鞭子一样抽向梨云，"但没用。"
梨云闭上眼睛等待疼痛降临，却听到"啪"的一声脆响。睁开眼，他看到路明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面前，用胳膊挡住了那一击。鲜血从三道深深的伤口中涌出，但路明非纹丝不动。
"紫墨。"路明非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的对手是我。"
紫墨的红眼睛亮了起来："啊，我们的叛徒终于现身了。"他的尾巴像有生命般蠕动着，"父亲会很开心的。"
"闭嘴。"路明非的气息开始变得不稳定，龙井茶的信息素在房间内弥漫，"梨云，跑。"
"不！"梨云抓住路明非的手臂，"你伤得这么重，会死的！"
路明非转头看了梨云一眼，墨绿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梨云读不懂的情绪："对不起。"他轻声说，然后猛地将梨云推向门口，"跑！"
紫墨的尾巴再次袭来，这次直取路明非的喉咙。路明非勉强闪避，却因伤势而动作迟缓，尾巴的倒刺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路明非！"梨云想冲上去帮忙，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紫墨释放了Alpha信息素，浓重得几乎化为实质，压得梨云喘不过气。
"别急，小兔子。"紫墨舔了舔嘴唇，"等我解决了这个叛徒，再好好'招待'你。"
路明非趁紫墨分神之际突然发起攻击。尽管重伤在身，他的动作依然快如闪电，一拳击中紫墨的腹部。紫墨闷哼一声后退几步，随即狂笑起来。
"就这点能耐？"他甩动尾巴，"看来陈墨说得对，你已经是个废人了。"
路明非没有理会挑衅，继续进攻。两人在狭小的客厅里缠斗，家具被撞得粉碎。梨云惊恐地看着路明非的白衬衫再次被鲜血浸透，但他依然顽强地战斗着，像一只守护领地的野兽。
紫墨的尾巴突然缠上路明非的脖子，倒刺深深扎入皮肤。路明非痛苦地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路明非！"梨云的心像被撕裂一般。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想起路明非的话——"因为你的信息素...独一无二的白山茶。"
如果他的信息素真的那么特别...也许能帮上路明非？
梨云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力释放自己的信息素。清雅的白山茶香气在房间内扩散，与路明非的龙井茶香奇妙地融合在一起。紫墨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什么...这是..."他松开尾巴，踉跄着后退。
路明非抓住机会，一跃而起，一记手刀精准地击中紫墨的颈部。紫墨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不动了。
"路明非！"梨云冲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路明非，"你没事吧？"
路明非的脖子上全是血，呼吸急促而微弱："没...时间..."他艰难地说，"陈墨...很快会来...我们必须..."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路明非的脸色变了："太迟了..."
梨云扶着他看向窗外——三辆黑色轿车停在楼下，十几个黑衣人正迅速包围大楼。为首的正是陈墨，他抬头看向梨云家的窗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后门..."路明非挣扎着站起来，"我知道...逃生路线..."
梨云点点头，迅速收拾了几件必需品。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昏迷的紫墨："他...是谁？"
"我...弟弟。"路明非的声音充满苦涩，"同父异母。"
这个答案让梨云震惊得说不出话。路明非从未提起过家人，而现在...
没有时间多想了。路明非拉着梨云的手，两人悄悄从后门溜出公寓。雨还在下，冰冷的雨水打在伤口上，路明非疼得直抽气，但没有停下脚步。
他们穿过几条小巷，最终躲进一间废弃的仓库。路明非锁上门，终于支撑不住，靠着墙滑坐在地。
"路明非！"梨云跪在他身边，手忙脚乱地检查伤口，"我们必须去医院！"
"不行..."路明非摇摇头，"医院...有他们的人..."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蓝色药盒，颤抖着倒出最后两粒药吞下。
梨云翻出随身带的毛巾，尽量轻柔地擦拭路明非脸上的血迹。红发少年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如此脆弱，与平日里的校霸形象判若两人。
"为什么..."梨云的声音哽咽，"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
路明非闭上眼睛："不想...牵连你。"
"但现在我更危险了！"梨云忍不住提高声音，"如果我早知道..."
"知道什么？"路明非突然睁开眼，"知道我父亲是紫阳集团总裁？知道我从小就是他们的实验品？"他的声音充满痛苦，"知道我的信息素紊乱症是因为他们在我体内注射了各种药物？"
梨云呆住了。路明非从未一次性说过这么多关于自己的事，而每一个事实都像刀子一样扎在梨云心上。
"我逃出来...是为了收集证据。"路明非继续说，声音越来越弱，"陈墨...是父亲的得力助手...负责在学校筛选合适的Alpha..."
"所以你一直在调查他..."梨云恍然大悟，"那些被你'欺负'的Alpha学生..."
"都是被陈墨控制的潜在实验对象。"路明非点点头，"我必须...阻止他们..."
梨云的心揪成一团。原来路明非一直背负着这样的重担，独自一人对抗如此庞大的邪恶组织。
"现在...你明白了？"路明非苦笑，"为什么我...不能靠近你..."
梨云摇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不，现在我更确定要站在你这边。"
路明非愣住了，墨绿色的眼睛微微睁大。
"我们一起对抗他们。"梨云坚定地说，握住路明非的手，"你不是一个人了。"
路明非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随即又暗淡下来："太危险...而且我..."他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别胡说！"梨云打断他，"你会没事的。我们...我们会找到办法的。"
路明非没有回答，只是疲惫地靠在墙上。梨云小心地帮他调整到一个相对舒适的姿势，然后坐在他身边。仓库外雨声渐大，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淹没。
"梨云..."路明非突然轻声唤道。
"嗯？"
"没事…"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小兔子长大了 但这一次必须听我的计划"。
"好…"
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只能祈祷着现在的宁静不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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