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萧临渊身上的沉水香扑面而来，苏玉璃指尖微微发颤，却强撑着没躲。
“王爷说笑了。”她抬眸，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臣女不过求个公道，何来利用？”
萧临渊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冷笑：“苏家嫡女，倒是有趣。”
他猛地直起身，丢下一句“明日辰时，醉仙楼”，便策马消失在夜色中。
碧桃吓得直拍胸口：“姑娘，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啊？”
苏玉璃攥紧车帘，心跳如擂鼓。
她当然知道萧临渊什么意思——今日这场戏，他看穿了她是故意引他出手，现在来讨人情了！
“回府。”她放下帘子，眼底闪过一丝冷光，“还有场硬仗要打。”
——
果然，刚踏进苏府大门，一个茶杯就砸在她脚边！
“孽障！还不跪下！”
苏丞相铁青着脸坐在主位，继母林氏正拿着帕子抹泪，见她进来，立刻哭嚎：“老爷！您可要为瑶儿做主啊！她好歹是相府小姐，竟被当众押走，这让我们瑶儿以后怎么见人！”
苏玉璃扫了眼满屋子的丫鬟婆子，忽然笑了：“父亲要审女儿，何不先屏退左右？毕竟……”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氏，“家丑不可外扬。”
苏丞相一愣，随即挥手让人退下。
林氏有些慌：“老爷，这丫头诡计多端，您别听她——”
“闭嘴！”苏丞相拍案而起，“玉璃！你今日为何要害你妹妹！”
“害她？”苏玉璃从袖中掏出个小纸包扔在地上，“父亲不如先看看，妹妹给我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纸包散开，露出里面残留的白色粉末。
苏丞相脸色骤变：“这是……”
“断肠散。”苏玉璃冷笑，“喝下去不出一刻就会肠穿肚烂，妹妹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林氏尖叫：“胡说！这分明是你栽赃！”
“栽赃？”苏玉璃突然抓起桌上的茶壶，“那母亲敢喝吗？”
林氏吓得往后一仰：“你、你放肆！”
“够了！”苏丞相一把打翻茶壶，茶水溅在地上竟泛起白沫！
他猛地瞪向林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氏腿一软瘫在地上：“老爷明鉴！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们母女啊！”
“陷害？”苏玉璃幽幽道，“那母亲解释下，为何您送给我的衣裳里，藏着针？”
她猛地扯开外衫，露出里衣上密密麻麻的银针！
苏丞相倒吸一口凉气：“这……”
“女儿今日若真穿了这衣裳，现在怕是已经浑身血洞了。”苏玉璃红着眼眶，“父亲，女儿也是您的骨血啊！”
这一声哭诉，终于让苏丞相动容。
他愧疚地看着嫡女：“璃儿，是为父疏忽了……”
林氏见势不妙，突然扑上来抓住苏丞相的衣摆：“老爷！您别听她挑拨！这丫头自从落水后就性情大变，说不定是被邪祟附身了！”
苏丞相果然犹豫了。
苏玉璃心底冷笑——前世林氏就是用这招，请来道士说她中邪，硬生生把她关进柴房饿了三天！
“父亲。”她突然跪下，“女儿愿意去祠堂跪经自证清白，只求您……别赶女儿走。”
说着，眼泪簌簌落下。
苏丞相顿时心疼了：“胡说什么！你是嫡女，谁敢赶你？”
他转头怒斥林氏：“看看你干的好事！从今日起，府里中馈交给周姨娘管！你给我闭门思过！”
林氏如遭雷击：“老爷！您不能——”
“拖下去！”
看着林氏被婆子拖走的狼狈模样，苏玉璃垂眸掩去眼底的冷意。
这才刚开始呢。
——
翌日清晨，苏玉璃刚用过早膳，碧桃就慌慌张张跑进来：“姑娘！不好了！夫人她、她悬梁自尽了！”
“哦？”苏玉璃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死了吗？”
碧桃一噎：“还、还没，被救下来了……”
“可惜。”苏玉璃放下茶盏，“走吧，去‘探望’母亲。”
才进林氏的院子，就听见里面摔东西的声音。
“滚！都给我滚！”
苏玉璃示意碧桃留在外面，独自推门而入：“母亲火气这么大，伤身啊。”
林氏猛地回头，哪还有半点虚弱模样，眼神怨毒得像淬了毒：“小贱人！是你害我！”
“母亲这话说的。”苏玉璃顺手拿起桌上的剪刀把玩，“明明是妹妹自己下的毒，怎么成我害的了？”
“你！”林氏突然阴笑，“别得意，你以为赢了？告诉你，太子已经答应娶瑶儿了！等瑶儿当了太子妃，第一个弄死你！”
苏玉璃指尖一顿。
前世确实有这么回事——苏玉瑶被太子收做侧妃，后来更是联手害死了她。
“是吗？”她突然笑了，凑到林氏耳边轻声道，“那母亲知不知道，太子昨夜去了醉仙楼……私会男伶？”
林氏瞳孔骤缩：“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母亲派人去查查不就知道了？”苏玉璃将剪刀插回篓子，“对了，听说父亲最近在查五年前我娘难产的真相呢……”
林氏脸色瞬间惨白。
苏玉璃转身要走，忽听身后一声尖叫：“我杀了你！”
她侧身一躲，林氏扑空撞在桌角，额头顿时血流如注！
“夫人！”
门外婆子冲进来，正好看见林氏满脸是血地趴在地上，而苏玉璃站在一旁“惊慌失措”：“快请大夫！母亲想不开自残了！”
林氏气得浑身发抖：“你、你……”
苏玉璃用口型对她说了三个字：
“这才开始。”
——
辰时整，醉仙楼。
萧临渊看着姗姗来迟的少女，冷声道：“迟了半刻钟。”
苏玉璃福了福身：“处理家事耽搁了，王爷见谅。”
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襦裙，发间只簪一支玉钗，衬得脖颈修长如天鹅。偏生眼角还带着未褪的红，像是哭过。
萧临渊眯了眯眼：“哭过？”
“沙子迷了眼。”苏玉璃在他对面坐下，“王爷要讨什么债？”
萧临渊推过一杯茶：“喝了。”
苏玉璃看着杯中浮动的茶叶，忽然笑了：“王爷这茶里……该不会也有断肠散吧？”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射来一支冷箭！
“小心！”
萧临渊一把将她拽进怀里，箭矢擦着他手臂划过，带出一道血痕！
苏玉璃闻到了血腥味，心头猛地一跳：“王爷！”
“闭嘴。”萧临渊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抽出腰间软剑，“抱紧。”
下一秒，他带着她破窗而出！
苏玉璃死死搂住他的腰，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刀剑相击的铮鸣。
直到被放在马背上，她才喘着气问：“是谁要杀您？”
萧临渊冷笑：“你觉得呢？”
苏玉璃瞬间明白了——太子！
她突然抓住萧临渊流血的手臂：“先包扎！”
萧临渊皱眉：“小伤……”
“会感染！”苏玉璃已经撕下袖口布料，熟练地缠上伤口，“王爷若信得过，回府后臣女给您配副金疮药。”
萧临渊盯着她低垂的睫毛，忽然道：“你懂医？”
苏玉璃手一顿。
前世为了讨好太子，她苦学医术，没想到最后用在了仇人身上。
“略通皮毛。”她系好布条，抬头正对上萧临渊探究的目光，心头一跳，“王爷为何这样看我？”
萧临渊忽然捏住她下巴：“苏玉璃，你究竟想从本王这儿得到什么？”
苏玉璃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一字一顿：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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