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枝说到做到，托军校后勤处的朋友弄了份东北黑土样本，装在小小的密封袋里，像揣着宝贝似的去找云舟。
两人约在训练场旁的休息区见面，正是傍晚，训练的人渐渐散去，只剩下晚风卷着草叶的沙沙声。秦南枝把土样递过去：“新鲜出炉的黑土，我老家那边种啥长啥，你试试给银线蕨换点？”
云舟接过密封袋，指尖捏着袋角轻轻晃了晃，黑褐色的土壤里还混着细小的草屑，带着股雨后泥土的腥气。他低头看着那袋土，喉结动了动：“谢谢你。”
“又跟我客气。”秦南枝在他身边坐下，随手扯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对了，昨天体能课你咋没来？教官点名骂了你好几句。”
云舟的动作顿了顿，把土样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有点不舒服，请了假。”
秦南枝看出他不想多说，便没追问，转而说起自己被特殊行动组教官罚跑十圈的事：“那老头简直是魔鬼，我说跑不动了，他直接把我的能量棒扔了，说‘Enigma级Alpha没有累的资格’。”
她故意说得夸张，想逗云舟笑，可他只是低着头，手指反复摩挲着书包带，像是有心事。
过了好一会儿，云舟才低声开口：“秦南枝，你别总跟教官对着干，也别……总护着我。”
秦南枝叼着的狗尾巴草掉了下来：“为啥？”
“对你没好处。”云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他们都说你是Enigma级Alpha里的异类，说你跟我走得近是自降身份。林家的人也在盯着军校，他们要是知道你总帮我……”
“知道又咋地？”秦南枝打断他，语气硬了几分，“我秦南枝做事，从来不管别人咋说。林家算什么东西？敢动你试试？”
她的高粱酒信息素不自觉地散发出来，带着点护崽的凶气。云舟被那股气息包裹着，却没像以前那样紧张，反而觉得眼眶有点发热。
他想起昨天在宿舍接到的电话，林家族长的声音冰冷刺骨：“别以为躲在军校就没事了，下个月的联姻宴，你必须回来。那个姓秦的Alpha要是识相，就让她少管闲事，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听完，直接挂了电话。可那些威胁像毒蛇，缠得他喘不过气。他怕秦南枝真的被卷进来，怕她像以前那些试图帮他的人一样，被林家碾得粉碎。
“他们很厉害的。”云舟抬起头，眼里蒙着层水汽，“比你想的更厉害。”
秦南枝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她伸手，想像揉小狗一样揉揉他的头发，手伸到半空又停住，改成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厉害，也不能逼着人做不愿意的事。你记住，只要你不想回去，谁也带不走你。”
她的掌心很暖，隔着薄薄的训练服，把温度传进他的骨头里。云舟盯着她的侧脸，夕阳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温柔的阴影。
这一刻，他突然有点不想推开她了。
“叮——”系统的提示音打破了沉默，“目标人物安全感提升，幸福度+3%，当前62%。”
秦南枝心里一喜，刚想说话，就看到远处走来两个穿黑色西装的人，气质冷硬，眼神像鹰隼一样扫视着训练场——是林家的人。
云舟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意识往秦南枝身后缩了缩。
秦南枝立刻站起身，不动声色地挡在他前面，高粱酒信息素骤然变得浓烈，像一堵无形的墙，拦住了那两人的去路。
“你们找谁？”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为首的黑衣人认出了她，脸色微变，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我们找云舟少爷，请他跟我们回去一趟。”
“他不回去。”秦南枝寸步不让，“军校有规定，学生在校期间，无关人员不得随意带走。”
“这是林家的家事。”另一个黑衣人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威胁，“秦同学最好别多管闲事。”
“在我这儿，就没有‘闲事’一说。”秦南枝往前逼近一步，Enigma级Alpha的威压铺天盖地压过去，“他说不回去，就是不回去。你们要是再纠缠，我就叫军校警卫了。”
黑衣人被她的气势压得后退半步，对视一眼，知道今天讨不到好。为首的人冷冷地看了眼秦南枝身后的云舟：“我们还会再来的。”
说完，两人转身离开了。
直到那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路口，秦南枝才转身看向云舟。他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指节泛白，脸色比纸还白。
“没事了。”秦南枝放柔了声音，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他们走了。”
云舟这才像是回过神来，猛地松开手，低下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谢谢你……又让你惹麻烦了。”
“说啥傻话。”秦南枝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我跟你说过，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以后他们再来，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挡着。”
云舟的睫毛颤了颤，突然抬手，飞快地抱了她一下。
他的动作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她身上，带着淡淡的冰薄荷味，转瞬即逝。等秦南枝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后退了几步，脸红得像要滴血，转身就跑：“我先回宿舍了！”
秦南枝愣在原地，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掌心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晚风吹过，带着远处食堂飘来的饭菜香，还有她自己心跳的声音，咚咚的，像打鼓。
“系统，”她摸着发烫的脸颊，在心里问，“刚……刚那一下，幸福度涨了没？”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延迟，却异常清晰：
“检测到目标人物主动情感表达。幸福度+5%，当前67%。”
秦南枝看着云舟跑远的背影，突然捂住嘴，笑出了声。
67%了。
原来打破坚硬的外壳，真的能触碰到里面柔软的内核。而那一点点试探着靠近的暖意，终会像藤蔓一样，缠绕着，生长着，直到把所有的冰冷都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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