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教学

晨露还未散尽，训练场的水泥地面泛着潮湿的深灰色。

江绪怜靠在武器架旁，看着白月魁给山大讲解近战姿势的要领。

白月魁手持训练用长刀，动作干净利落得像是在跳某种致命的舞蹈。

"不对。"江绪怜突然开口，"重心太靠前了。"

白月魁的动作顿住，冰蓝色的眼睛转向她："示范一下？"

江绪怜走过去接过长刀，重量在她手中轻得像根树枝。

她随意摆了个起手式，整个人仿佛与武器融为一体，每个肌肉线条都处于最完美的发力状态。

"哇哦..."胥童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眼睛瞪得像铜铃，"这姿势太帅了！”

"基础而已。"江绪怜把刀抛还给白月魁，"你们的方法太花哨。"

白月魁若有所思地掂了掂长刀："你来教？"

"没空。"

"午餐加番茄。"白月魁抛出筹码，"温室刚成熟的。"

江绪怜挑眉："两斤。"

"成交。"

于是训练场的气氛突然变了。

原本在练习射击的夏豆也凑过来，推了推眼镜准备做笔记。

山大挠着头站在一旁，胥童则兴奋得像只得到新玩具的狗崽。

"你。"江绪怜指向山大，"力量有余，技巧不足。"

大块头憨厚地笑了笑："从小就这样..."

小七突然从旁边挤过来，用脑袋顶了顶山大的腿，然后做了个扑咬的动作。

"它说可以教你。"江绪怜翻译道，"狗都比你会用力。"

山大居然认真地点点头，跟着小七走到角落。

藏獒开始示范如何利用腰腹力量发动攻击，动作标准得像个专业格斗教练。

"至于你。"江绪怜转向胥童，"枪法烂得离谱。"

胥童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我明明进步了..."

"移动靶命中率37%，叫进步？"江绪怜从武器架上取下一把训练用手枪，"看好了。"

她甚至没有瞄准，抬手就是三枪。

远处三个移动靶应声而倒，全部正中红心。

"这不科学！"胥童哀嚎道，"你连准星都没看！"

"用这里。"江绪怜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不是用眼睛。"

夏豆突然举手："这是肌肉记忆还是空间感知？或者是某种神经反射的..."

"是经验。"江绪怜打断她的学术分析，"我五岁就能用弹弓打麻雀。"

白月魁适时递来一条毛巾，虽然江绪怜额头上连一滴汗都没有。

她接过毛巾象征性地擦了擦手，突然注意到有个小小的身影躲在武器架后面——是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麦朵，正偷偷摸着一杆训练用长枪。

"出来。"江绪怜说。

麦朵吓得一哆嗦，但还是怯生生地走了出来，手里紧紧攥着那杆比她人还高的枪。

"喜欢这个？"江绪怜蹲下身，平视着小女孩。

麦朵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爸爸说...女孩子用枪比较安全..."

江绪怜接过长枪，在手中转了个漂亮的枪花："你爸很聪明。"

她起身做了个标准的刺击动作，枪尖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叫。

麦朵看得入迷，不自觉地模仿起她的站姿。

"腿再分开点。"江绪怜用枪杆轻轻调整小女孩的姿势，"重心下沉。"

白月魁靠在旁边的立柱上，银发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看着江绪怜手把手教麦朵基本枪法，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你会教孩子。"

"比教傻子强。"江绪怜头也不回地说，明显指的是正被小七"特训"的山大。

胥童不甘寂寞地凑过来："江姐！再教我几招射击技巧呗！"

"先把持枪姿势练对。"江绪怜无情地指出，"你扣扳机像在挖鼻孔。"

夏豆噗嗤笑出声，赶紧假装咳嗽掩饰。

白月魁递给胥童一瓶水："慢慢来。"

训练场渐渐热闹起来。

小七不知从哪找来一根粗麻绳，正和山大玩拔河；

夏豆在角落摆弄着新改良的瞄准镜；

麦朵认真地重复着刺击动作，小脸憋得通红；

胥童则苦练持枪姿势，时不时偷瞄江绪怜一眼。

"手肘。"江绪怜用枪杆点了点他的关节，"别抖。"

"我、我没抖！"胥童嘴硬道，但耳根已经红了。

白月魁走过来，递给江绪怜一杯水："休息会儿？"

"不累。"江绪怜接过水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灯塔那边有动静吗？"

"巡逻队昨天回报，看到他们今天的猎荒者车队下来往北去了。"白月魁的声音压低，"怎么？"

"好奇而已。"江绪怜轻描淡写地带过，目光重新回到训练场。

麦朵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还在坚持练习基本动作。

江绪怜走过去，轻轻按住小女孩的枪杆："够了，明天继续。"

"我还能练！"麦朵倔强地说，但颤抖的手臂出卖了她。

"逞能会受伤。"江绪怜从口袋里摸出个小东西——是用木头边角料削的迷你长枪挂坠，"拿着，每天对着它冥想十分钟。"

麦朵如获至宝地捧着小挂坠，眼睛亮得惊人："谢谢江老师！"

这个称呼让江绪怜愣了一下。她下意识摸了摸锁骨间的吊坠，那里藏着弟弟的照片。

曾几何时，也有个半大孩子这么叫过她，只不过后面跟着的是"姐姐"而不是"老师"。

"江姐！"胥童的喊声把她拉回现实，"看我这个姿势对不对！"

江绪怜扫了一眼："勉强及格。"

"耶！"胥童高兴得差点跳起来，结果手一抖，训练枪掉下来砸到了自己的脚。

小七发出响亮的嗤笑声，连白月魁都忍不住别过脸去。

江绪怜摇摇头，走过去捡起枪："白痴会传染，离他远点。"

"江姐好过分！"胥童抱着脚哀嚎，但脸上还带着笑。

正午的阳光渐渐毒辣起来。

训练告一段落，众人三三两两往食堂走去。

麦朵蹦蹦跳跳地跑在最前面，迫不及待要向小伙伴们展示她的新挂坠；

山大和小七勾肩搭背，活像两个刚从健身房出来的壮汉，但前提忽略小七是只藏獒；

夏豆追着白月魁讨论新的瞄准镜设计。

江绪怜走在最后，看着这群人的背影。

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江姐！"胥童在食堂门口挥手，"给你留了位置！"

小七用鼻子拱了拱她的手心，猩红的眼睛里映着她的身影。

江绪怜轻轻呼出一口气，迈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