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周一清晨的阳光，像无数根细密的金针，刺得肖战眼睛发疼，也刺得他脑子里残留的宿醉钝痛更加鲜明。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昨晚的记忆像破碎的潮水，裹挟着火锅的热气、啤酒的苦涩、游戏的喧闹、还有……那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和那句脱口而出的“你长得好好看”……以及最后，那个宽阔的、带着夜风凉意的背脊……

“啊——” 肖战低呼一声，猛地拉过被子蒙住头，像只受惊的鸵鸟。一股巨大的、足以将他淹没的羞耻感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在那么多人面前唱歌，还对着王一博……说那种话！最后还醉得不省人事，被人家背回家！

他简直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或者穿越回昨天，把那个点啤酒的自己一巴掌扇飞！

目光触及枕边那张浅蓝色的便签纸。他颤抖着手指拿起来，上面是熟悉的、干净利落的笔迹：

「醒酒药在床头。热水壶保温。好好休息。WYB」

简短的几个字，像带着温度，却又像无形的鞭子，狠狠抽在他本已脆弱不堪的自尊心上。王一博看到了他所有狼狈不堪的样子，醉酒后的失态，甚至……可能听到了他那句丢人的话？还把他像扛麻袋一样背回来？肖战感觉自己的脸皮已经被彻底撕下来扔在地上反复摩擦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再也没脸见王一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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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这种“世界末日”般的心情，肖战几乎是飘着走进校园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生怕在某个转角就撞见那个让他无地自容的身影。他刻意绕开了那条能俯瞰高二（七）班的长廊，午休时间也破天荒地没去图书馆那个靠窗的位子，而是躲在教室后排的角落里，把头埋进厚厚的习题册里，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藏起来。

然而，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这天放学，肖战因为帮美术老师整理艺术节获奖作品资料，耽搁了时间。等他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学楼时，天色已经擦黑。校园里空旷了许多，路灯次第亮起，在湿冷的空气中晕开昏黄的光圈。

他低着头，脚步匆匆，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危险”区域。刚走到体育馆附近的小径，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就从体育馆侧门走了出来。

王一博刚结束训练，额发微湿，穿着运动外套，肩上挎着背包，正和旁边的陈锋说着什么。他似乎是随意地抬眼，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像受惊兔子般、正试图贴着路边阴影快步溜走的身影。

肖战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地加快脚步，头垂得更低，恨不得立刻隐形。

“肖战。”

清冽平静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魔力，瞬间定住了肖战的脚步。

他身体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完了……还是没躲掉。他硬着头皮，极其缓慢地转过身，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神飘忽不定，根本不敢与王一博对视：“王…王一博学长…好巧啊…刚…刚训练完？”

陈锋看看王一博，又看看明显在强装镇定的肖战，敏锐地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识相地拍拍王一博的肩膀：“那啥，博哥，我先回宿舍冲澡了！你们聊！” 说完，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小径上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昏黄的路灯光线斜斜地洒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王一博没接他的话茬，他往前走了两步，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他微微低头，目光锐利地锁住肖战那双慌乱躲闪的眼睛，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探究，直接切入核心：

“躲着我？”

轰——！

肖战的脸颊瞬间爆红！血液似乎全都涌上了头顶！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急切而拔高，带着明显的慌乱和心虚：“没…没有！怎么可能！我…我就是最近比较忙！功课多！还要帮老师整理资料！真的！”

他的语速快得惊人，眼神却像受惊的小鹿，在王一博脸上飞快地扫过又立刻弹开，就是不敢真正对上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书包带，指节泛白。

王一博看着他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没说话，只是又往前逼近了一步。

肖战被他逼得下意识后退，脊背却猛地撞上了身后冰冷的墙壁——是体育馆外墙突出的一个窄小角落。退无可退！

狭小的空间瞬间被王一博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他身上带着运动后的微热气息和干净的皂角味道，混合着夜风的凉意，强势地侵入肖战的感官。肖战被困在他和冰冷的墙壁之间，像一只落入陷阱的猎物，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几乎要窒息。

“这么怕我？” 王一博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磁性，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羽毛搔刮着肖战紧绷的神经。他微微俯身，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呼吸可闻。昏黄的光线从侧面打来，在他深邃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下投下浓重的阴影，那双眼睛在阴影里显得格外幽深，像不见底的寒潭，却又燃烧着某种肖战看不懂的、炽热的火焰。

肖战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大脑一片空白。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清晰的下颌线，紧抿的薄唇，还有那粒在阴影里若隐若现的小痣……昨晚那句“你长得好好看”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巨大的羞耻感和一种陌生的、无法控制的悸动交织在一起，让他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我…我没有…” 他徒劳地辩解，声音细若蚊呐，带着破碎的哭腔。

王一博的目光紧紧锁在他因为紧张而微微张开的唇瓣上。那唇色因为刚才的慌乱和此刻的缺氧，泛着诱人的水光，像清晨沾着露珠的、饱满的花瓣。酒精的麻痹早已褪去，但眼前这张写满惊慌、脆弱却又该死的诱人的脸，和昨晚背着他时那份柔软的依赖感交织在一起，瞬间引爆了他心底压抑多日、混乱而汹涌的洪流。

什么理智，什么慢热，什么朋友的定义……在眼前这片诱人的水光和那双湿漉漉的、盛满了他的眼睛注视下，统统被烧成了灰烬。

王一博的眸色骤然加深，像酝酿着风暴的深海。他不再犹豫，不再克制。

他猛地低下头，带着一种近乎凶猛的、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地攫住了肖战微张的唇！

“唔——！”

肖战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大脑彻底宕机！世界在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心脏疯狂撞击胸腔的轰鸣声，以及唇上传来的、滚烫而陌生的触感！

王一博的吻，和他的人一样，带着强势的掠夺性。他的唇瓣微凉，带着夜风的寒意，但气息却灼热滚烫。他几乎是蛮横地撬开了肖战因为震惊而毫无防备的齿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长驱直入，攻城略地！那是一个充满了占有欲和混乱情感的吻，带着一种肖战从未体验过的、令人窒息的侵略感。

肖战整个人都僵住了，像一尊被瞬间冻结的冰雕。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王一博滚烫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感受到他有力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紧紧箍住了自己的腰，将他牢牢地禁锢在冰冷的墙壁和他滚烫的胸膛之间，动弹不得。唇齿间陌生的纠缠带来一阵阵酥麻的电流，瞬间窜遍四肢百骸，让他浑身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巨大的震惊和灭顶的羞耻感之后，一种陌生的、无法抗拒的、带着灼热温度的感觉，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让他沉沦，也让他恐惧。

他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反抗，甚至忘记了思考。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个突如其来、霸道至极的吻，感受着王一博滚烫的唇舌在他口中肆虐，掠夺着他所有的氧气和理智。意识在缺氧和巨大的冲击下，渐渐模糊，沉入一片混乱而滚烫的、只属于王一博气息的混沌之中。唯一清晰的，是唇齿间那令人心悸的、仿佛要将他吞噬殆尽的灼热触感，和那双近在咫尺的、燃烧着炽烈火焰的深邃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