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为了治病,不是为了旧情复燃。"我偏过头避开他的触碰,脖子被扯得有点疼,"王楚钦,我们现在只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
"医生会半夜悄悄跑来给病人送U盘?"他逼近一步,把我困在医疗舱和他之间的狭小空间里,"医生会把自己的神经波形图当密码设置?李彻晓,你嘴上说着只是医患关系,可——"
他的手突然抬起,指尖擦过我耳垂,然后向下,轻轻放在我的后颈然后猛地一拉,迫使我更靠近他。
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带着雨水和汗水的味道。我的后背抵在冰冷的医疗舱壁上,透心的凉意和身前他身上的热度形成鲜明对比,让我的神经像被拉扯的橡皮筋。
"可每次靠近你的时候,"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沙哑,"你心跳都要快一倍。就像现在,"他低头看向我的胸口,"仪器不会说谎,你这里跳得有多快,连墙壁都听见了。"
确实,VIP康复区的生理指标监测系统已经开始发出轻微的滴滴声,我的心率数值在屏幕右上角跳动着刺眼的红色数字——127次/分钟,远超静息状态下的正常水平。
"那是生理应激反应。"我硬着头皮解释,声音却有些不稳,"任何人被这样逼迫都会有类似反应。"
"是吗?"王楚钦不以为然,手却没松开,反而更近了一步。
他的目光落在我颤抖的嘴唇上,眼神深邃得像要把人吸进去。我的心跳更快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某种更深层、更原始的反应,让我的肾上腺素飙升。
"当年那个U盘里,"他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藏着的不仅是治疗方案吧?第七个文件夹加密需要情感波动才能打开,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的呼吸猛地一滞,感觉像被戳中了秘密。那个文件夹确实是我刻意设置的"情感锁",需要特定的情绪波动才能解锁——里面存储着所有基于我们过去记忆设计的神经刺激方案,是我研究的核心,也是最不敢让外人看见的部分。
王楚钦的手慢慢向下移动,划过我的锁骨,停在我胸前被白大褂遮住的位置。那里,七年前有一个小小的纹身,是我们神经波形图交织的图案,他当年也在相同位置纹了一个。分手后我去医院做了激光去除,但皮肤下隐隐约约还能看出轮廓,像一道无法完全抹去的记忆烙印。
他的指腹轻轻擦过那个位置,隔着薄薄的白大褂布料,我能清晰感觉到那份若有若无的触碰,像微弱的电流窜过全身。
"这个位置,"他的指尖停住了,力道加重了些,"以前你总说这里是'心尖神经敏感区',一碰你就软得跟没骨头似的。现在呢?治好病人就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医疗监测系统的警报声突然急促起来,红色警示灯闪烁不停。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和仪器的滴滴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混乱的旋律。
"别碰那里。"我抓住他手腕,想扯开他的手,却用不上力气。
王楚钦反而趁机攥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指按在他自己胸口同样的位置:"感觉到没?这里的心跳和你的监测仪波形同步了。你设计的那些神经连接模型,到底是为了修复我的神经,还是为了证明我们之间的神经连接——"
"王楚钦!"我猛地推开他,动作太大导致身后的器械车发出哐当响声,金属托盘上的器械散落到地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樊振东咳了几声上前一步,站到我们中间,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医疗器材损坏记得登记赔偿。"他弯腰捡起一支掉落的神经刺激笔。
王楚钦冷笑一声,没再逼近,但眼神里的热量丝毫未减:"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之后奥运选拔赛,我们总得天天见面。"
他转身走向门口,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玻璃门打开的瞬间,夹杂着雨水气息的风灌了进来,吹乱了桌上的医疗记录纸,蓝色神经图谱图纸散落到地上,像破碎的神经网络。
樊振东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杂物,金属器械碰撞声在安静下来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捡起那枚U盘时,阳光透过雨幕照射在金属表面,反射出刺眼的光。
"医疗委员会的调查,"樊振东忽然开口,头也不抬,"可能需要彻晓你的配合。有些治疗方案看起来...不太符合常规流程。"
我靠在医疗舱壁上,后颈抵着冰凉的金属表面,试图冷静下来:"所有治疗方案都基于最新神经可塑性研究,只是应用方式比较激进。"
"但数据库显示,"樊振东把收集好的器械放回治疗车,"你修改了至少十七处安全协议,提高了刺激强度和频率。这不符合临床规范。"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医疗舱光滑的表面:"常规治疗对他的损伤程度来说太慢了。奥运会在即,他等不起正常的治疗周期。"
樊振东抬起头,表情严肃:"所以你就用自己做实验品?刚才屏幕上跳出的过往病史显示,你三个月前在实验室做过相同的神经刺激方案测试,而且强度超出安全标准37%。你是拿自己当小白鼠测试效果?"
我愣住了,没想到他会查得这么仔细。三个月前那段时间,确实是实验最艰难的阶段,所有动物模型都出现了神经耐受现象,只能冒险进行小范围人体测试。
"神经科学研究有时候需要突破性思维。"我避开他的目光,开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文件,"所有操作都在伦理框架内进行。"
"伦理框架?"樊振东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起来面对他,"让前任用情感记忆当治疗工具,这本身就已经违背医学伦理最基本的要求——医生必须保持情感中立。"
他的手指很有力,握得我手腕生疼。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混合着室外雨水的清新气息,和王楚钦那股浓烈的存在感完全不同。他的目光锐利,像是在分析我的每一个微表情。
"你说过要用专业态度面对每个病人。"樊振东的声音低沉,"但你现在的行为完全不符合专业标准。医疗记录显示你对王楚钦的治疗时长是其他队员的3.2倍,夜间访问记录异常增高,甚至有七次在非工作时间使用VIP康复设备——"
"因为他的情况最紧急!"我挣脱他的钳制,后退半步,"你们这些人不会懂他的神经损伤模式特殊,是长期的压力训练造成的累积性损伤,伴有严重的心理应激障碍——"
"所以就把自己搭进去?"樊振东逼近一步,声音里带着难得的锐利,"医疗记录显示你上周通宵达旦分析他的神经传导数据,平均每天只睡3.7小时。你自己的神经都快出问题了,还怎么给他治病?"
他的话像冰冷的针头刺入皮肤。最近我确实频繁出现手指麻木症状,有时握着神经刺激笔都会突然脱手,但这些细节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
我伸手去拿桌上的咖啡杯,却发现手在微微颤抖。樊振东的目光落在我不稳的手上,眉头皱得更紧了。
"彻晓"他的声音柔和了些,"现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这样投入,已经影响到医疗判断了。"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把半杯冷咖啡灌进嘴里,苦涩的味道刺激着口腔神经,"情感记忆刺激法确实是前沿疗法,需要病人和治疗师的高度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