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蜷缩在酒店发霉的床垫上,裹着带血渍的被单,眼皮重得像坠了铅。刚合上眼,小霞的脸就从天花板渗下来,旗袍上的血牡丹开得正艳:“哥哥~鬼也是要‘睡’的哦,只不过睡在活人梦里......”
“滚远点!”少年一脚踹翻床头柜,魔法书哗啦啦散了一地。骷髅剑横在胸前,剑刃却在发抖——他想起女鬼脚踝那道勒痕,和自己奶奶讲过的缠足故事。
小霞突然安静下来,飘到窗边望着残月。民国的风从她透明的身体穿过,吹动褪色的珍珠发卡:“民国二十三年,爸爸把我锁在阁楼里,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他不知道,我偷偷藏了本《新青年》,夹在绣花绷子里......”
林凡握着墨玉扳指的手松了松,扳指上的菩提纹路正散发微光。女鬼转过身时,眼眶里渗出的不再是血,而是半透明的水珠:“后来他把我塞进花轿,我咬舌自尽,血溅在婚书上,像极了没绣完的红牡丹。”
“你走吧。”少年突然闭上眼,把脸埋进枕头,“明天还要去下一个副本。”
“果然男人脾气都不好。”小霞的声音带着笑意,渐渐飘远,“那我走啦,祝先生好梦......”
林凡等了很久,直到窗外透进第一缕微光,才敢睁开眼。床头柜上多了只绣着“新青年”字样的布包,里面整整齐齐叠着几本泛黄的书,书页间夹着朵干枯的红牡丹——那是用缠足布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