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晨光穿透薄雾,为柳府东院的练武场镀上一层金色。沈九赶到时,柳溟枫已经在那里了。白衣少年手持一柄乌木长剑,剑尖垂地,闭目而立,仿佛与周围的晨雾融为一体。
听到脚步声,柳溟枫睁开眼,目光如出鞘的剑般锐利:"迟了三息。"
沈九喘着气,额头上还挂着汗珠。为了准时赶到,他一早便起床,连早饭都没顾上吃:"路上耽搁了。"
柳溟枫没有追问,只是手腕一翻,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看好了。"
没有多余的讲解,柳溟枫直接开始演示。他的动作比昨夜更加缓慢,一招一式都清晰可辨。沈九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柳溟枫的手腕、腰身和脚步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苍松迎客"——柳溟枫向前跨步,剑尖上挑;
"白鹤亮翅"——身形回转,剑锋横扫;
"回风拂柳"——手腕轻抖,剑花点点
………………
一连十招招演示完毕,柳溟枫收剑而立,看向沈九:"记住了?"
沈九点点头,四下张望想找柄木剑,却发现练武场边空空如也。柳溟枫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第一次,用这个,会更好些。"他捡起地上的一根枯枝,拔掉多余的树杈。
沈九弯腰捡起那根约三尺长的树枝,握在手中比了比重量。树枝粗糙不平,有几处凸起的树皮磨得他手心发痒。他学着柳溟枫的样子站定,回忆刚才看到的招式。
"苍松迎客——"沈九模仿着向前跨步,树枝上挑。动作笨拙得像只刚学步的小鸭子,树枝在他手中颤抖不已,差点脱手飞出。
柳溟枫没有评价,只是重新站到场地中央,再次演示那几招。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缓慢,几乎是一帧一帧地分解每个细节。
沈九咬紧牙关,再次尝试。这次他专注于手腕的转动,树枝划出的轨迹比之前流畅了些,但"白鹤亮翅"转身时还是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晨光渐强,练武场上的雾气散去。柳溟枫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几招,沈九则一遍又一遍地模仿。汗水顺着沈九的额头滑下,浸湿了衣领。他的手掌被粗糙的树枝磨得发红,但他紧咬牙关,不肯停下。
"手腕再高三分。"当沈九第七次尝试"回风拂柳"时,柳溟枫突然开口。
沈九惊讶地抬头,看到柳溟枫依然面无表情,但眼神却专注地盯着他的手腕。他按照指示调整姿势,这次树枝划出的弧线果然更加圆润。
就这样,一个教一个学,两人在练武场上度过了一个上午。柳溟枫的话极少,往往只是简短的一两个词:"步子大了"、"腰挺直"、"呼吸"。但每句指点都切中要害,让沈九的进步肉眼可见。
正午的太阳高悬头顶,晒得沈九头晕眼花。他的手掌已经磨出了两个血泡,但他硬是忍着没吭声。当他又一次完整演练那几招时,柳溟枫突然收剑入鞘。
"够了。"柳溟枫走向场边的石凳,拿起上面的水壶喝了一口,然后出乎意料地将水壶扔给沈九,"休息吧。"
沈九接住水壶,清凉的水滑过喉咙,让他意识到自己有多渴。他一口气喝了半壶,才长舒一口气:"谢了。"
柳溟枫坐在石凳上,目光落在沈九血迹斑斑的手掌上:"疼就说。"
"不疼。"沈九下意识把手藏到身后,却在动作间扯到了伤口,疼得嘴角一抽。
柳溟枫轻哼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扔给沈九:"我刚开始练的时候也这样。"
沈九打开瓶塞,一股清凉的药香扑面而来。他小心地将淡绿色的药膏涂在手掌的伤口上,火辣辣的疼痛立刻缓解了大半。
"明天还来吗?"柳溟枫突然问道。
沈九抬头,对上那双如寒潭般深邃的眼睛。他本以为柳溟枫会嫌弃他笨拙,没想到还会有下次机会。
"来啊。"沈九毫不犹豫地回答"怎么不来,今日没学会,明日定让你刮目相看。"
“好,那就还是这个时间。”
晚上,沈九一个人在陈府空地反复练着柳溟枫今日教他的那几招,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次数多了身体就会有下意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