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默把最后一本书塞进背包，抬头看了眼教室墙上的时钟——17:30，又是平淡无奇的一天即将结束。窗外夕阳将云层染成橘红色，给整个校园镀上一层虚幻的光晕。
"喂，周默！实验报告写完了吗？借我抄抄！"室友王志从后排窜过来，一把勾住他的脖子。
"自己写。"周默面无表情地推开他，却还是从包里抽出一个文件夹，"最后一次。"
王志嬉皮笑脸地接过，随手翻了几页，突然压低声音："听说昨晚南区又有'那种事'发生，整个路灯系统都瘫痪了，保安说看到有人在天上飞。"
周默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装作漫不经心地问："校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电路故障呗。"王志撇撇嘴，"不过论坛上都传疯了，有人说亲眼看见一个穿黑风衣的人飘在半空，手里闪着电光。"
周默的呼吸变得急促，他迅速收拾好书包。自从三个月前全球首例公开的"超能力者"出现在新闻里，这类传闻就像野火般蔓延。大多数人只当是都市传说，但周默知道没那么简单——他的抽屉里藏着一本厚厚的剪报集，全是关于"异常现象"的报道。
"我先回宿舍了。"周默匆匆告别，没注意到王志眼中闪过的异样光芒。
走在林荫道上，周默的思绪飘向三天前在图书馆地下室偶然发现的旧报纸。1987年9月15日，《晨星日报》角落里有则不起眼的报道："本市多名居民声称目睹'发光人影'，专家称或为集体幻觉"。报纸泛黄的边缘处，有人用红笔写了几个小字：第一批觉醒者。
"同学！小心！"
一声惊呼将周默拉回现实。他猛地抬头，只见一个足球正朝自己面部呼啸而来。时间仿佛突然变慢，周默清晰地看到球体旋转的轨迹，皮肤甚至能感受到空气被划开的波动。他下意识地抬手——
足球在距离他手掌十厘米处诡异地停住了，悬浮在半空中旋转。
周默瞪大眼睛，耳边响起尖锐的嗡鸣声。一股热流从脊椎窜上大脑，眼前的世界突然覆盖了一层淡蓝色光晕。他看到周围学生头顶漂浮着不同颜色的雾气：惊慌的鲜红、好奇的明黄、困惑的灰紫...
"这球怎么回事？"一个体育生跑过来，伸手拍向悬浮的足球。在触碰的瞬间，球体恢复正常轨迹，"砰"地砸在周默肩上。
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那些奇异的光晕也随之消失。围观的学生们议论纷纷，但似乎没人注意到刚才的异常。
"你没事吧？"体育生挠着头道歉，"刚才看你发呆，喊了好几声..."
周默勉强笑了笑："没关系。"他揉着肩膀快步离开，心跳如擂鼓。这不是第一次了——上周洗澡时水珠曾在他面前静止；大前天夜里他分明看到自己的闹钟浮在空中...每次异常都转瞬即逝，让他怀疑是不是学习压力导致的幻觉。
回到空无一人的宿舍，周默锁上门，从床底拖出一个金属箱。指纹解锁后，他取出一台改装过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显示着一个加密数据库界面。
"第七次异常事件记录，"周默对着麦克风低语，"时间：5月17日17:42，类型：物体悬浮，持续时间：约3秒，伴随现象：视觉增强、听觉敏感..."
录入完毕，他调出全球超自然事件地图。代表事件发生地的红点密密麻麻，最近三个月呈指数级增长。特别引起他注意的是，所有红点都沿着特定的经纬线分布，仿佛某种能量网格。
"果然不是随机的..."周默喃喃自语，指尖划过屏幕上几条几乎平行的红线。就在这时，电脑突然黑屏，随后跳出一行血色文字：
“他们找到你了。”
周默猛地后仰，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文字下方缓缓浮现一个符号：一只眼睛被荆棘环绕。没等他反应过来，电脑又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叮——"手机提示音吓得他差点跳起来。是生物系群发邮件：明天上午的基因工程实验取消，因B区实验室需要"紧急消毒"。
周默盯着"紧急消毒"四个字，想起上周在教授办公室偶然瞥见的文件，上面印着"异常基因活性检测协议"。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形。
深夜11点23分，周默穿着黑色连帽衫，蹲在生物实验楼后的灌木丛中。保安刚完成例行巡查，下次换岗在半小时后。他数着窗户，找到三层最右侧那间——基因测序实验室。
"就看看...就看一眼..."他对自己说，手心渗出汗水。
消防梯锈蚀的金属在他脚下吱呀作响。爬到二层时，一阵剧痛突然刺入太阳穴，周默差点松手坠落。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画面：穿着防护服的人影、闪烁的仪器、某个发光的圆柱形容器...这些画面伴随着尖锐的耳鸣，就像有人把记忆直接塞进他大脑。
"啊！"周默捂住头，痛苦地蜷缩在梯子上。几秒钟后，幻象消退，留下强烈的既视感。他颤抖着继续攀爬，确信自己来对地方了。
实验室窗户没锁。周默滑入室内，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惊——整个房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透明隔离舱，舱内悬浮着数十个发着微光的球体。墙上显示屏滚动着复杂的数据流，标题栏赫然写着"觉醒者基因图谱：Phase 3"。
"原来学校一直在研究..."周默凑近隔离舱，发现那些光球内部似乎有DNA链在旋转。当他伸手触碰玻璃时，最近的一个光球突然剧烈闪烁，同步地，他胸口传来灼热感。
"谁在那里？"走廊传来脚步声和手电光。
周默慌忙躲到设备柜后。门开了，走进来两个穿白大褂的人。
"读数又超标了，"年轻研究员紧张地操作着控制台，"校长要求我们今晚必须销毁所有样本。"
年长者叹气："十五年心血啊...要不是'新纪元'组织曝光了第一阶段数据，我们本可以..."
"别说了，启动净化程序吧。记住，明天对媒体的说辞是放射性物质泄漏。"
周默屏住呼吸，看着他们输入一长串密码。隔离舱内的光球开始急速旋转，亮度骤增。某种直觉让他毛骨悚然——这不对劲！
"等等！"年轻研究员突然惊呼，"样本间产生了量子纠缠效应！净化程序会引发链式反——"
刺目的白光充满整个房间。周默感到一股巨大的能量波迎面扑来，时间再次变得缓慢。他清楚地看到冲击波在空气中形成的涟漪，看到两个研究员惊恐扭曲的面容，看到自己的手臂上浮现出蓝色的血管状纹路...
"跑！"脑海中响起一个不属于他的声音。
周默转身扑向窗户，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热浪将他推出窗外，在坠落的瞬间，他感到身体变得轻盈，下坠速度不可思议地减缓。落地时，他像猫一般灵巧地翻滚卸力，然后发足狂奔。
警报声响彻校园。周默躲进树林，发现自己的双手正散发着微弱的蓝光。更可怕的是，他能"听到"远处人群混乱的思绪，如同数百个电台同时播放。
"找到他...必须找到那个学生..."一个冷酷的思维信号格外突出，"原生觉醒者...比克隆体珍贵千万倍..."
周默蜷缩在树根间，抱紧发抖的双腿。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无数陌生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腾：远古的祭坛、穿着长袍的人群、一场席卷全球的大灾难...最清晰的画面是一群站在悬崖边的人影，他们手拉着手，眼中泛着同样的蓝光。
"这不是幻觉..."周默看着掌心渐渐消退的光芒，某种古老的认知在血液中苏醒，"我...我们曾经存在过..."
远处，一个穿黑色风衣的高挑身影正无声地穿过草坪，所过之处，路灯一盏接一盏熄灭。那人抬头，直视周默藏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
周默的呼吸停滞了——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就像黑暗中的火炬。更诡异的是，那人的思维如同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与周围嘈杂的"思维噪音"形成鲜明对比。
"找到你了，同类。"一个声音直接在周默脑海中响起。
黑衣人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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