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五彩的招牌光泼洒下来，油锅沸腾的滋滋声、油烟香、吆喝叫卖和孩子的笑闹声肆意蒸腾，交织成一片喧嚣的暖流。
置身这片鲜活的嘈杂中，傅明哲从冰冷噩梦中带出的窒息感，仿佛被撕开了一道裂缝。
他停在一个烧烤摊前，火星噼啪四溅，辛辣的香料气息扑鼻而来。
“老板，五串牛肉五串羊肉两串鸡翅，加麻加辣，越重越好。”
除了填饱肚子，他还需要这种滚烫的灼痛感和逼出的汗水，来对抗骨子里的低温症。
等待时，扫了眼对面卖糖人的摊位……
好丑的糖人，真的能卖出去吗？
这时，旁边水果摊洪亮的吆喝传来：
“新疆西瓜！现切现卖！”
摊主是个肌肉虬结的光头壮汉，面相比职业保镖还凶，对着顾客却笑得像朵向日葵。
“小哥，来半个？正好可以用来解腻。
“我给您切好！”
傅明哲刚选好瓜，摊位前的人流莫名静了一瞬。
只见夜市办公室那个谄媚的经理，正弓着腰对一人絮叨邀功。
而被他簇拥的池骋，叼着烟，眼神漫不经心掠过攒动的人头，像只巡视领地的慵懒豹子。
直到视线捕捉到水果摊前的那个清隽侧影，池骋明显一怔，目光带上了审视意味。
池骋与郭城宇生性顽劣，骨子里透着相似的恶趣味，活脱脱一对臭味相投的纨绔子弟。
他们常以清纯少年为赌注，将他们当作玩乐消遣。
今天的傅明哲身穿一件简单的黑T恤、一件冲锋衣和灰色运动裤，没有白大褂或正装的束缚，却透出一种青葱又干净的“校草感”。
之前总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虽然现在也严实）以前池骋不止一次恶意揣测过那布料底下是否藏着……适合被撕碎的风景。
“小哥，你的瓜切好了，最甜的芯儿！”光头摊主利落地装好盒递来。
傅明哲伸手接瓜，另一只手摸手机付款。
突兀地，一个横蛮的身影猛地挤了过来。
正是夜市那个负责收“管理费”、肥头大耳的小管理，大胡子。
几乎是看见大胡子的同时，刚才还笑容满面、淳朴热情的水果摊老板，脸色瞬间阴沉如铁。
肌肉贲张的身体骤然绷紧。
他反应快得惊人，猛地将傅明哲一把拽到自己身后挡住，动作带着保护的强悍。
“大胡子！你他妈别在这里闹事！”声音压着怒火，像头被激怒的雄狮。
大胡子没想到对方敢顶撞，登时恼羞成怒：
“反了你了！”他伸手作势要砸！
周遭的空气瞬间紧绷得如同快要断裂的弦。
变故太快。
傅明哲被拽得一个趔趄，等站稳，看见的就是两人鼻尖对鼻尖、额头青筋暴跳的凶险对峙。
“帅哥，快过来！烤串好了！”烧烤摊老板隔着摊位焦急地压着嗓子喊，手里高高举起傅明哲那份打包好的烤串，像举着面警报旗，“离那两个人远点！别打到你了！”
烧烤摊主还在喋喋不休地小声抱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油亮的烤串上：
“那卖水果的黑子就是最大的赖皮！”
“这里好多摊贩从来不办证，也不交费，整天打游击！”
“闹出事就跑，最后还得是我们这些规规矩矩办证缴费的老实人给他们擦屁股，替他们挨骂！”
他狠狠翻动着肉串，油脂滴落炭火，“他娘的！以后我也不当了傻子了！爱谁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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