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谓母亲病重,傅明哲托关系联系了一位资深医生,为她疏通关节安排住院。
尽管请了护工照应,吴所谓下班后依旧直奔医院,守到母亲病床前,握着她的手轻声细语地陪她解闷。
母亲对傅明哲的帮助感念至深,精神稍好些便反复念叨:
“等妈养好了,说什么也得请傅院长好好吃顿饭,得好好谢谢人家啊。”
吴所谓含笑点头:“好,都听您的。”
“您现在就安心把身子养硬朗。”
望着母亲憔悴面容上那份小心翼翼的期冀,吴所谓心底涌起浓重的庆幸,夹杂着一丝后怕。
幸好他坚持把母亲接来同住,否则以她一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加上骨子里对钱的节俭,这病怕是真要被拖垮了。
想到此处,那份对傅明哲的感激又多了一层。
“妈,待会儿我有个同事顺路来看您。” 吴所谓看了看腕表说。
母亲枯槁的眼窝里倏地亮起一丝光:“同事?姑娘?”
吴所谓太懂母亲那点心思,摇摇头失笑:
“妈,您想哪儿去了,是男同事。”
“再说了,我现在就一门心思想多挣点钱,让您过舒坦点。”
母亲眼底那点光顿时黯了,低低“哦”了一声。
夜深,吴所谓送同事小赵离开病房楼。
两人走到医院侧门附近,入夜的医院周边行人稀落,只有惨白路灯在空旷地面上铺下长影。
吴所谓脚步猛地顿住,目光被路灯尽头浓密树影下的两个人影攫住——其中一道轮廓简直熟悉到刺眼。
“怎么了?” 小赵跟着停下,循着他视线狐疑地望去。
冷白灯光将几米开外的景象照得毫厘毕现。
“操……” 小赵喉咙里滚出一声短促地抽气,音调都变了形,“那、那不是池少吗?可旁边那人……不是咱们院长啊?”
他认出了“二世祖”池骋,可紧挨着他站着的,分明是个风格张扬桀骜的男人,绝非他们那位清冷端方的傅院长。
“这是吵架呢?”
小赵眯缝起眼睛,八卦雷达瞬间拉响。
他手比脑子快,迅速掏出手机“啪”地解锁屏幕,指尖划过调出相机。
不由分说地举起来对准那个方向,两根手指猛地一扒拉,画面急速推近——
吴所谓下意识凑向屏幕。
下一秒!
屏幕中央放大的景象,让两人头皮猛地一炸,呼吸骤然凝滞!
只见那个陌生男人,毫无征兆地扳过池骋的头,双手死死捧住他的脸,不管不顾地狠狠吻了上去!
冰冷的光线下,画面诡异地凝固。
池骋猝然僵硬的肩背线条,以及那个男人带着近乎撕咬般占有欲的侧脸!
“我操!”
小赵手一抖,手机险些脱手飞出去。
惊吓中,手指条件反射地用力一戳…
咔嚓!
一声细微却清晰无比的快门声,刺破死寂的夜色。
小赵三魂七魄都丢了大半,瞪着手机屏幕里那张内容炸裂的抓拍照片,嘴巴惊得合不上:
“我的祖宗……他、他亲了池骋?!就……就这么亲了?!”
“那池骋……他……他喜欢男的啊?!”
念头急转,某个骇人的揣测闪电般击中了他。
小赵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扭头看向吴所谓,瞳孔里全是惊涛骇浪:
“那他该不会……该不会对我们院长也……有那种见不得光的心思吧?!”
“我说呢!他和郭城宇怎么三天两头往我们院跑得那么勤!”
他身为纯直男的世界观轰然崩塌,但崩塌的废墟里,依然顽强地生长着对自家院长的担忧。
真·模范员工。
吴所谓看着这位迟钝指数爆表的同事,内心无声滚过一轮巨大的白眼:
见不得光的心思?
恐怕人家早已登堂入室,修成正果了。
但他压下了喉头的话,一把攥住还在天崩地裂中的小赵的胳膊,拽着他往另一个方向的阴影里疾走:
“闭嘴!快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