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暖黄的光晕轻笼着沙发一角。
傅明哲合上手中的书,细微的开门声划破了室内的寂静。
他起身,视线迎向刚关上玄关门走进来的池骋。
高大身影裹挟着浓重的酒气,步履比平时沉滞不少。
“回来了?” 傅明哲的目光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停留片刻,“醒酒汤在厨房温着,喝了再洗澡。”
池骋抬眼,对上他沉静的眼眸。
橘黄的灯光描摹着傅明哲清俊的侧影。
那一句极平常的关怀,却像一股暖流,轻易拂散了门外带进来的料峭。
这盏为他点亮的灯,这碗为他备着的汤……被人在心底惦记着的触感,美好得让他喉头微哽,也生出无穷的贪恋。
他没有应声,几步上前,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将傅明哲紧紧收拢入怀。
手臂收得极紧,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怀中这温热的身躯嵌进自己的骨髓深处,去汲取那份能熨帖灵魂的安定气息。
傅明哲在他怀里微微一滞,随即敏锐地捕捉到他周身弥漫的沉重,那绝非仅仅源自酒精的迷蒙。
傅明哲的手抬起,轻轻回拥住池骋宽阔的后背,掌心透过衣料触到他紧绷的背脊线条:
“遇到棘手的事了?钱谈不拢?”
池骋的脸深深埋在他颈侧,呼吸间酒意灼人。
这句问话让他的身体难以察觉地一僵,脸上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痕迹。
汪硕……那些刻意的撩拨和纠缠,还有七年前那场不告而别、毫无解释的背叛……如今又像个甩不掉的影子般黏上来。
更让他烦躁的是,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向傅明哲开口解释这一切。
他又想起了最后汪朕突然出现,干脆利落地打晕汪硕带走的场景……一团乱麻!
他不想让这些陈年旧事的阴霾搅扰傅明哲心绪,更不愿打破此刻掌心下的宁谧。
最终,喉间只溢出含混的一声应答:“嗯,心烦。”
傅明哲的手在他背后规律地、一下下轻拍着,带着一种近乎抚慰幼兽般的耐心。
那低低响在耳畔的声音,温和而恒定。
池骋的心口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狠狠撞击,酸涩与温热的洪流瞬间冲上眼眶。
他闭上眼,将脸更深地埋进那片温热的颈窝。
这就是他日思夜寐的光景。
不再孑然一身。
有一盏灯为他而留,有一碗汤为他而热,有一方温暖供他停泊依凭。
“…刚才不还说心烦吗,你手在干什么?” 傅明哲无语的轻推了他一下。
因为池骋环在他腰间的手已然开始偏移重心。
带着薄茧的指腹,正隔着薄软的居家服,在他敏感的腰侧缓揉慢捻,甚至带着点向更下方探索的企图。
池骋猛地抬起头,脸上的阴霾顷刻间褪去,手臂非但未松,反而圈得更牢,如同宣告领地:
“身上顺了,心气自然就顺了。”
傅明哲眼眸微眯,他手腕微翻,精准地擒住池骋那只意图不轨的手腕,脚下同时退开半步,把人往浴室方向推搡:
“少贫。”
“立刻去洗干净这一身酒气,再谈什么顺不顺!”
“别让我说第三遍。”
池骋看着傅明哲那双在灯下显得格外清冽的眼睛,里面写满了“没得商量”。
“真凶…”他撇了撇嘴,反抗无效。
只能认命地转身走向浴室。
毕竟,不听话的后果,很可能就是被赶到冰冷的沙发上一个人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