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指尖那抹刺眼的红,沉默了几秒。
“……好。”
他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将受伤的手指含进嘴里,吮掉了那碍眼的血珠。
就在这时,一个温热的怀抱从身后猛地将他拥住。
池骋的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他整个揉碎,嵌进自己的骨血里。
傅明哲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骨头被挤压得微微发疼。
他把脸深深埋在傅明哲的颈窝,声音闷在喉咙里,像受伤的野兽在低吼:
“明哲,你信我。”
“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一个,以后也只会是你一个!”
他抬起头,扳过傅明哲的肩膀,迫使他转身面对自己。
池骋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傅明哲,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和决心:
“汪硕的事,我一定会处理好!绝不会让他再影响我们!你一定要信我!”
傅明哲被他紧紧箍在怀里,紧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
那擂鼓般急促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料,一下下撞击着他的耳膜,渐渐在紧密的拥抱中趋于平缓。
他微微抬起头,下巴抵在池骋的肩窝,声音有些发闷,却清晰地响起:
“我信你。”
“我告诉你这件事,就是相信你能处理好。”
池骋听着傅明哲那句坚定的“我信你”,心脏像是被温热的泉水包裹,熨帖得不可思议
这种被毫无保留、全心全意信任的感觉,像最坚实的壁垒,让他觉得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撼动他们之间的联结。
他手臂收拢,将傅明哲的腰环得更紧,下巴轻轻蹭了蹭他的发顶:
“明哲,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难事,别自己扛着。”
“告诉我,或者告诉郭子。”
“我们一直在你身后。”
他指的,是傅明哲母亲突然出现这件事。
他希望傅明哲能主动说出来,让他分担那份沉重。
傅明哲的身体在他怀里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空气安静了几秒。
“……嗯。”
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地。
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池骋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太了解傅明哲了。
因为那个破碎的家庭,傅明哲从小就被迫独立,像一株在岩石缝隙里生长的树。
习惯了独自面对风雨,习惯了将所有情绪和重担都压在心底,自己消化。
沉默和独自承担,早已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如果不是他和郭城宇,用近乎无赖的执着和滚烫的爱意,一层层凿开他冰封的外壳,硬生生挤进他的世界……池骋毫不怀疑,傅明哲会一直这样独自走下去,孤独而坚韧地过完一生。
池骋没有再追问。
他只是更紧地拥抱着怀里的人,用体温传递着无声的承诺:
无论你说不说,我都在这里。
你的沉默,我懂。
你的重担,我愿与你分担。
傅明哲靠在池骋怀里,感受着那紧实的拥抱和沉稳的心跳。
池骋的叹息,他并非毫无察觉。
母亲的电话像一根刺,扎在心底最隐秘的角落,牵扯着不愿触碰的旧伤。
他习惯了独自舔舐伤口,习惯了将脆弱深埋。
开口诉说,对他而言,比面对任何复杂的手术都更需要勇气。
他微微侧头,将脸更深地埋进池骋的颈窝,汲取着那份令人安心的气息。
虽然没有言语,但这个依偎的动作,已是他此刻能给出的、最真实的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