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引擎的轰鸣声还在耳畔残留,郭城宇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站在了汪硕公寓门口。
他抬手,不耐地按响门铃,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焦躁。
池骋电话里那句“汪硕,重度抑郁。”,像块冰坨子砸进他心窝,寒气直冒。
这念头让他烦躁地一把扯松了领带,喉结滚动,压抑着骂娘的冲动。
他本该直奔傅明哲的怀抱,此刻却不得不先面对这摊陈年的烂泥。
门开了。
汪硕站在门后,脸色是失血般的苍白,眼底淤积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神情却出乎意料地平静。
他看到郭城宇,扯出一个极淡的笑容,侧身让开:
“进来吧。”
公寓里整洁得过分,透着一股冰冷的空旷感。
郭城宇半点没客气,行李箱往玄关一甩,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人已经大步流星走到客厅,一屁股陷进沙发里,长腿交叠。
空气凝滞,只有窗外隐约的车流声。
“池骋跟你说了?”郭城宇开门见山,目光扫过汪硕的脸。
后者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眼神有些飘忽,点了点头。
“嗯。”
“死不了。”
他顿了顿,目光终于聚焦,落在郭城宇那张写满长途跋涉倦意的脸上:
“你们……现在挺好的吧?三个人?”
郭城宇没接这个话茬,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眼神瞬间像淬了冰的刀子:
“当年的事,池骋撞见那次,是不是你设计的?”
汪硕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沉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迎上郭城宇的目光,眼底翻涌着痛苦、悔恨,还有残留的不甘。
他承认得干脆,声音干涩:
“是。”
“是我设计的。”
他看向郭城宇,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不解,像迷路的孩子:
“可我不明白……郭城宇,为什么?为什么你和池骋……你们能接受‘平分’一个人?
“爱……不应该是独占的吗?看着他和另一个人亲热,你不嫉妒?不痛苦吗?”
郭城宇身体猛地向后靠进沙发里,发出一声嗤笑,痞气十足。
“独占?”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神却冷得吓人:
“老子当然想独占!”
“老子恨不得把他锁在保险柜里,只有老子能看能摸!”
他猛地坐直身体,声音陡然拔高:
“可独占的代价是什么?”
“是看着他被撕成两半?看着他痛苦挣扎?”
“还是看着他最终选择一个,彻底放弃另一个?”
他一字一句,字字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汪硕,老子不是圣人,老子嫉妒得要死!”
“每次看到池骋搂着他,老子都想把那混蛋的手剁了!”
“可那又怎么样?”
他胸膛剧烈起伏,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下来:
“老子更怕失去他。彻底失去。”
“一点念想都没有的那种。”
“三个人听着是荒唐。”
“可比起彻底失去他,这点嫉妒和痛苦,老子认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血腥气的弧度,眼神凶狠:
“池骋那混蛋也一样。”
“我们俩就是两条野狗,为了守着同一块肉,不得不暂时收起獠牙,忍着恶心看着对方在边上转悠。”
“但谁敢真把肉叼走?”
“老子和池骋第一个联手撕了他!”
汪硕彻底被震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