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火微光

日复一日的折磨中，云溪摸索出独特的修炼法门。他将其取作《洛霄引气诀》，当噬灵钉灼烧灵根时，他便引导冰火之力淬炼筋骨；被关水牢时，就用冰灵力在铁链上刻下剑诀。某次受刑后，他发现嘴角的血滴在青砖缝隙里，竟滋生出半朵冰火交织的莲花——这是仇恨与力量凝结的印记。

寒铁锁链哗啦作响，云溪被拖拽着跌进布满尖刺的铁笼。端木冥负手而立，玄色衣袍上的咒纹吞吐着暗红幽光：“听说你最近总往藏书阁跑？”话音未落，笼中机关骤然启动，数百根淬毒钢针从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少年蜷起身子，用后背抵住铁笼。钢针刺入皮肉的瞬间，玄冥焚幽体本能地迸发寒气，却被笼顶垂下的噬灵索死死压制。鲜血顺着钢针滴落，在地面晕开诡异的紫斑。云溪咬着牙数着钢针数量——三十七根，比上次刑讯多了九根。

“还不招？”端木冥挥袖掷出一枚燃烧的符篆。符火瞬间将铁笼吞噬，焚幽之火在端木云溪体内疯狂冲撞，却始终冲不破噬灵索的禁锢。皮肤被灼烧得滋滋作响，右眼的赤焰几乎要冲破眼眶，可当他瞥见叔父袖中露出的半截玉坠——那是妹妹端木云毓出生时佩戴的冰莲坠——所有挣扎骤然化作无声的隐忍。

深夜，端木云溪趴在潮湿的柴房草堆上。他颤抖着将混着钢针碎片的皮肉剜下，左眼幽蓝光芒亮起，冻结伤口止血。伤口深处，冰火灵力疯狂涌动，将渗入体内的毒素一点点逼出。墙角处，他用冰刃在砖墙上刻下新的剑痕，这次的剑痕比往日更深，连青砖内部都结出了霜花。

次日清晨，端木云溪照常去厨房劳作。掌勺的张叔偷偷塞给他半块掺着草药的馒头，却被巡查的护卫发现。“私通罪奴？”护卫狞笑，将张叔按在滚烫的油锅前。云溪攥紧拳头冲上前，却换来一顿毒打。

“对不起了，张叔。”端木云溪艰难地咳出一口血沫，腥甜在齿间蔓延。喉骨因护卫掐住脖颈而剧烈滚动，他望着不远处被按在刑架上的老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痛惜与愧疚。

“你还敢说话！”护卫狞笑一声，布满老茧的手掌重重扇在少年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地牢回荡，云溪白皙的脸颊瞬间浮起五道指印，血丝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你这扫把星，长的这般漂亮，跟个女人一样！”周围的护卫哄笑起来，有人用刀尖挑起他散落在眼前的墨蓝长发，“当初家主大人就该把你扔去花楼，省得在这儿碍眼！”

端木云溪垂眸掩住眼底翻涌的杀意，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血泪。他扯动嘴角，露出讨好的笑，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对呀，我就是个贱人...那么护卫大哥，可不可以不要为难张叔？他年纪大了，受不住刑罚...”

“呵，你的少主样呢？”护卫揪住他的头发往后拽，迫使少年仰起头直面羞辱。“少主又如何？还不是得被老子踩在脚下！”腥臭的酒气喷在脸上，端木云溪却只是眯起蓝红异瞳，像只柔顺的猫般温顺点头。

“护卫大哥说的是。”他任由对方粗糙的手掌擦过脸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肉里划出月牙形的血痕，“您想怎样都行，别伤了张叔...算小的求您了。”说着竟真的屈膝半跪，墨蓝长发垂落，完美遮住了眼中翻涌的滔天恨意。

当护卫终于踹着他的脊背离开，云溪趴在满是血污的地面，听着张叔压抑的抽气声，喉间泛起阵阵腥甜。铁索摩擦的刺耳声响中，他强撑着染血的手肘，指甲深深抠进石缝，一寸寸朝着刑架爬去。

“对不起，张叔，都怪我连累了你。”少年的声音混着破碎的喘息，墨蓝长发黏在渗血的脸颊上。他颤抖着伸手去解张叔腕间的铁链，却因脱力摔在老人膝头。抬头时，蓝红异瞳映出对方肿得睁不开的眼睛，还有额角蜿蜒而下的血痕。

张叔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喉间发出气若游丝的声响。端木云溪慌忙将耳朵贴过去，听见老人用最后的力气呢喃：“走...活下去...”话音戛然而止，枯瘦的手指无力垂落，掌心里还攥着半块普通的馒头——那是今早偷偷塞给他的。

“张叔！”端木云溪猛然扑过去抱住逐渐冰冷的躯体，玄冥焚幽体在剧痛中暴走。地牢的石壁瞬间结满霜花，又被腾起的赤焰灼出焦痕，可当锁链勒进手腕的刺痛传来，他生生将灵力压回丹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肉里划出五道血槽，终于将失控的情绪化作清醒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