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求生

两天后，当端木冥踹开柴房腐朽的木门时，腐臭与血腥气扑面而来。满地的污血已经凝结成紫黑色硬块，角落里蜷缩着的身影裹在破布中，几乎与暗影融为一体。他挑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个被他下令断食七日、又遭重刑的侄子，竟还保有一丝生气。

“没想到你这条贱命倒挺硬。”端木冥冷笑一声，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躯体。

端木云溪缓缓抬起头，苍白如纸的脸上还留着未愈的伤痕，蓝红异瞳却在阴影中微微发亮。他艰难地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叔父...侄儿...命大...”话音未落，便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滴落在地面。

端木冥狐疑地盯着少年。按理说，受了那样的刑罚，又断食这么久，普通人早就气绝身亡了。可眼前这个孩子，虽然气息微弱，却明显还有生机。他眯起眼睛，突然伸手扣住云溪的手腕，探查他体内的灵力。

刹那间，端木云溪浑身紧绷。《洛霄引气诀》在经脉中急速运转，将仅存的灵力尽数收敛，化作若有若无的游丝。端木冥探查片刻，却只摸到一团混乱而微弱的气息，这才嫌恶地甩开他的手：“哼，看来也活不了多久了。”端木冥说完还拿手帕擦了擦手上沾上的端木云溪的血。

木门吱呀合上的瞬间，端木云溪重重砸回地面，冷汗浸透的破布黏在背上，与结痂的伤口死死粘在一起。他盯着天花板的破洞，那里正漏下一缕微光，刚好落在掌心的馒头上。刚才端木冥的灵力扫过心脏时，他几乎要控制不住体内翻涌的冰火——但他不能，那半块馒头还没吃完，张叔的声音还在耳边响着。

他把馒头凑近唇边，干裂的嘴唇触到发硬的面块，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饿，而是因为方才端木冥擦手时，帕子一角露出的银线云纹，与父亲剑穗上的纹样一模一样。

血珠从咬破的下唇滴落，砸在馒头上。这一次，端木云溪没有急着运转功法，只是任由那点腥甜混着面屑滑入喉咙。

活下去。

他蜷起身子，把脸埋进膝盖。柴房外的风卷着雪粒子打在窗棂上，像极了张叔临终前气若游丝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