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邂坠入了一片漆黑的虚空。
失重的感觉持续了数秒，直到她的后背重重砸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实验室——墙壁上嵌满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一颗跳动的心脏，表面刻着不同的名字。
最近的那个舱体已经空了，标签上写着【姜临川】，父亲的名字。
“欢迎来到第零号实验室。”
观测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姜邂抬头，看见天花板上垂落着无数机械触须，它们连接着中央控制台，而那颗星石心脏正悬浮在控制台中央的凹槽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你本可以让他们活在美好的幻象里。”
观测者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金属外壳剥落，露出与院长一模一样的面容。
“为什么要选择毁灭？”
姜邂握紧怀表残骸，齿轮的碎片在她掌心划出血痕。
“因为幻象终归是幻象。”
观测者叹了口气，抬手按下控制台的某个按钮。
实验室的墙壁突然变得透明，姜邂看见了外界的景象——星穹魔导院正在崩塌。浮空岛一个接一个坠落，学生们惊慌失措地奔跑，而朱志鑫站在中央广场的废墟上，断臂处的机械管线疯狂蠕动，仿佛在挣扎着对抗什么。
“他的机械臂里藏着初代观测者的意识碎片。”
观测者轻声道。
“当系统崩溃，那些被压制的记忆会全部苏醒。”
画面切换，张极跪在禁林边缘，背上的咒纹已经蔓延到脖颈。他的狼瞳里不断闪过破碎的画面——满月、铁笼、注射器，以及一个穿着白袍的背影。
「兽化诅咒本就是初代实验的一部分，用来测试肉体对星石能量的适应性。」
左航的身影出现在机械塔废墟中，他手里的魔导枪零件自动重组，拼出一把银色钥匙的形状。
而张泽禹……姜邂的心猛地一沉——他的预言书正在燃烧，火焰中浮现出一行血字：
“钥匙已归位，系统即将重启。”
“你还有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观测者将星石心脏推向她。
“放回它，系统会重新运转，所有人的记忆会被再次修改。你可以回到那个没有痛苦的世界。”
姜邂低头看向手中的心脏。父亲的影像最后一次浮现，他的嘴唇翕动，无声地说出一句话。
“终结它。”
她猛地攥紧心脏，鲜血顺着指缝渗入星石内部。刺目的白光从裂缝中迸发，观测者的金属身躯开始崩解，整个实验室剧烈震动。
“你疯了！”
观测者的声音终于出现波动。
“没有系统维持，所有实验体都会——”
“那就让他们作为『人』而活，哪怕只有一瞬。”
姜邂在崩塌的实验室中闭上眼睛，最后听见的是无数培养舱同时碎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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