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外红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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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风带着水汽，把官道旁的芦苇吹得沙沙响。沈清婉撩开车帘，见远处的沙棘林像片墨绿色的云，压在天际线上——按张真源手里的图谱算，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林西的破屋，苏管家该在那里等着。

张真源前面有片茶寮，要不要歇口气？

张真源勒住马，铜灯的光晕扫过茶寮门口挂着的幌子，上面歪歪扭扭画着株沙棘，

张真源是我族的记号，能歇脚，也能打探消息。

贺峻霖第一个跳下车，药箱上的月牙锁撞得叮响：

贺峻霖正好！我去给你们倒碗热茶，这一路颠得我骨头都快散了。

他刚要往里冲，就被沈清婉拽住——茶寮的窗纸上，映着个熟悉的影子，手里拿着枚刻着“听风”二字的令牌。

张真源是严浩翔的人。

张真源压低声音，将铜灯往袖里藏了藏

张真源别惊动他，听风楼的规矩，只传信，不露面。

三人刚在角落坐下，店小二就端着三碗热茶过来，放下茶盘时，一枚竹牌悄悄滑进沈清婉掌心。竹牌两面都刻着沙棘花纹，中间是空的，里面塞着张卷成细条的纸。

等店小二走远，沈清婉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潦草却锋利，是严浩翔的手笔：“丁程鑫的人已到沙棘林，破屋有陷阱，苏管家在林中空地的老沙棘树下，窗挂红绸为记。”纸条末尾画着个小小的月牙，与青铜环的刻痕完全吻合。

贺峻霖陷阱？

贺峻霖凑过来看，眉头皱成一团，

贺峻霖丁程鑫怎么知道苏管家的落脚点？难道……

他没说下去，但眼里的担忧很明显——是东宫有人走漏了消息。

张真源指尖敲了敲桌面，目光扫过茶寮外的官道：

张真源不管是谁走漏的，都得尽快去林中空地。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银哨

张真源这是我族的联络哨，若遇到危险，吹三声，附近的族人会来接应。

沈清婉将纸条塞进木盒，刚要起身，就见茶寮外闪过几道玄色身影——是丁程鑫的禁军，腰间的佩刀上挂着半枚“靖”字佩，冷银的字在阳光下泛着硬邦邦的光，那是当年“靖宁军”的旧制，丁程鑫一直留着，当作收拢旧部的信物。

张真源快从后门走！

张真源拉着沈清婉往茶寮后院跑，贺峻霖抱着药箱跟在后面，刚拐过墙角，就见后院拴着两匹黑马，马背上的行囊里插着枝新鲜的沙棘

张真源是听风楼的人留下的，他们早料到会有追兵。

三人翻身上马，刚冲出后门，就听见身后传来厮杀声——是严浩翔的人在拖延追兵。沈清婉回头望了眼，茶寮的方向冒起黑烟，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却只能咬着牙，跟着张真源往沙棘林奔去。

沙棘林里的路很不好走，枝条刮得人手臂生疼。贺峻霖一边躲着枝条，一边念叨：

贺峻霖苏管家怎么会在林中空地？那地方连条正经路都没有。

他话刚说完，就见前面的林子里飘着点红色——是红绸，挂在老沙棘树的窗上。

张真源到了！

张真源勒住马，铜灯的光晕照在老沙棘树上，树干粗壮，枝叶繁茂，树下有间小小的木屋，窗上的红绸在风里飘着，像一团跳动的火。

沈清婉下了马，刚要走过去，就被张真源拉住：

张真源等等，先看看有没有陷阱。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铜铃，扔到木屋门口，铜铃落地时，没什么动静。

贺峻霖抱着药箱走在最前面，推开门时，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木桌，桌上放着个小小的木盒，盒上的锁正是月牙形，与贺峻霖药箱上的锁一模一样。

贺峻霖这是……苏管家的木盒？

贺峻霖刚要伸手去拿，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是苏管家，穿着件粗布长衫，手里拿着把镰刀，脸上满是风霜，却在看见沈清婉时，眼睛亮了起来。

“你是清婉吧？”苏管家放下镰刀，走到沈清婉面前，目光落在她怀里的木盒上，“你父亲当年说，若有个姑娘拿着青铜环来，就把这个给她。”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铜钥匙，钥匙上刻着沙棘花纹，“这是开粮仓总闸的钥匙，只有用青铜环和‘靖宁双佩’合璧，才能打开总闸。”

沈清婉刚要接过钥匙，就听见屋外传来马蹄声——是丁程鑫的追兵，越来越近了。

“快！跟我来！”苏管家拉着沈清婉往木屋后面的密道跑，张真源和贺峻霖跟在后面，密道里黑漆漆的，只有苏管家手里的火把照亮前路，“这密道能通到粮仓的后门，月圆之夜，你们一定要打开总闸，让那些粮食归仓，还你父亲一个清白。”

密道里的空气很闷，沈清婉攥着青铜环，心里像揣着一团火——她离真相越来越近了，离父亲的清白也越来越近了。她回头望了眼张真源和贺峻霖，两人眼里都闪着坚定的光，像这密道里的火把，照亮了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