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门外的风卷着梧桐叶打转,便利店的暖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碰到我颤抖的指尖。
边伯贤伸手想要触碰我垂落的发丝,动作却在半空凝滞,最终只是攥紧了装蛋糕的纸袋。
边伯贤"那天在病房,你没听完我的话。"
他喉结滚动,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
边伯贤"陈医生是我导师,也是母亲生前的主治大夫。那些'证据'..."
他从口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便利贴,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边医生好惨!被小夏她们用口红偷袭啦~",
边伯贤"新来的实习护士总爱捉弄人,我怕解释了会让你更尴尬。"
货架上的酸奶冷柜发出轻微嗡鸣,我盯着他眼下新添的青黑,想起这些天他大概翻遍了整座城市的便利店。
记忆突然闪回母亲葬礼那天,他蹲在花坛边,小心翼翼替我别好歪斜的小白花,掌心温度透过布料烙在皮肤上的触感。
原来那些我以为的敷衍,早就在岁月里生了根。
裴琳娜"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的声音发颤,指甲掐进掌心才忍住酸涩。
边伯贤"因为你说'不想成为我的负担'。"
他突然轻笑,笑声里却带着破碎的意味,
边伯贤"娜娜,你总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觉得依赖是种罪过。可你知不知道,当你攥着协议说要离开时,我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失去'。"
货架上的薯片包装袋突然发出窸窣响动,夜班同事投来好奇的目光。
边伯贤却恍若未觉,他伸手取下我发间沾着的便利店促销贴纸,指尖擦过耳际时,我闻到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混着雪松香水味——那是他白大褂口袋里永远揣着的薄荷糖味道。
边伯贤"七年前在医院走廊,你攥着我的衣角说'我会乖乖听话'。"
他的声音低下去,
边伯贤"后来你真的很乖,乖到发烧三十九度都要自己量体温,乖到把所有委屈都藏在日记里。可我多希望..."
他顿住,喉结剧烈滚动,
边伯贤"多希望你能任性一点,多依赖我一点。"
冷藏柜的冷气突然变得刺骨,我抱紧双臂,却挡不住眼眶发烫。
原来在我小心翼翼揣测他的厌恶时,他也在笨拙地学着如何靠近。
那些被误会填满的时光里,我们像隔着毛玻璃的困兽,明明伸手就能触碰,却都怕灼伤彼此。
边伯贤"我辞去了医院的工作。"
他突然说,从风衣内袋掏出份文件,
边伯贤"和朋友合开了间私人诊所,离你的学校只有三站路。"
泛黄的信纸边缘有反复折叠的痕迹,
边伯贤"如果你愿意...以后生病时,能不能第一个想到我?"
货架上的碳酸饮料突然炸开气泡声,惊醒了沉浸的两人。
我望着他眼下的疲惫,想起那些他加班后仍强打精神给我煮粥的夜晚。
原来有些感情早已在琐碎日常里悄然变质,从责任变成牵挂,从习惯变成难以割舍。
裴琳娜"蛋糕要化了。"
我别开脸,声音闷闷的,
裴琳娜"便利店后面有休息区。"
他眼底亮起细碎的光,像冬夜里突然绽放的烟花。
当他提着蛋糕跟在我身后时,我听见他轻声哼起某首老歌——那是我十八岁生日时,在KTV里唱跑调的那首。
玻璃门外的梧桐叶还在纷飞,可这一次,我不再害怕握住伸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