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寒风裹挟着最后几片残雪呼啸而过，晨光穿透破旧窗棂，刺得苏倩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她下意识抬手遮挡，却触到额头层层叠叠的绷带，粗糙的触感瞬间唤醒昨夜记忆。
房间里弥漫着潮湿霉味，苏倩艰难地支起身子，环顾四周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斑驳的土墙，漏风的窗纸，还有角落里蜷缩在破棉被中的小茹。少女面容青涩，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显然是守了她一夜。
苏倩心头泛起酸涩，伸手轻轻拨开小茹垂落的发丝。指尖刚触到她冰凉的脸颊，小茹便猛地惊醒，那双盛满担忧的杏眼对上苏倩清醒的目光，随即绽放出惊喜：“小姐！你终于醒了，头还疼不疼？伤口有没有裂开？”她一连串的追问，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
“我没事。”苏倩扯出一抹微笑，反倒握住小茹冻得发红的手，“倒是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话音未落，一阵不合时宜的“咕噜”声从她腹中传出。苏倩顿时红了脸，尴尬地别过头：“额，那啥，不好意思。。。。。。”
小茹忍不住轻笑出声，眼尾弯成月牙：“没事的小姐，早饭我早就准备好了。”
她利落地起身，端来一个豁口的粗瓷碗。苏倩原本雀跃的心情，在看清碗中物什的瞬间沉入谷底——所谓的早饭，不过是一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屈指可数的几粒米漂浮在表面，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小茹见状，眼眶瞬间红了：“对不起小姐，我……我去厨房求了好久，梅姨说……说我们不配吃好的……”她哽咽着，声音越来越小，“我没有能力要到饭……”
苏倩这才恍然想起，自己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受尽欺凌，每日食不果腹已是常态。
可如今，看着小茹愧疚的模样，她心中燃起一团火：“不，这不是你的错。”她伸手擦掉小茹的眼泪，语气坚定，“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以后不会有今天一样的事情了。你还一大早给我准备，我怎么可能会怪你。”
小茹愣住，望着眼前与往日柔弱截然不同的小姐，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刺耳的脚步声，伴随着尖利的嘲讽：“哟，还没起来啊，都什么时候了，赶快起来！”
梅姨扭动着臃肿的身躯推门而入，脸上的横肉随着步伐抖动。
她扫了眼桌上的稀粥，眼看着苏倩自己喝着粥没有理他，又瞥见小茹偷偷憋笑的模样，顿时觉得颜面尽失，一脚踹翻桌子。
瓷碗碎裂声中，粥水泼洒一地。梅姨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苏倩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看着小茹惊恐地后退，她再也按捺不住胸中怒火，猛地站起身，扬起手便重重扇在梅姨脸上。
“啪！”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炸开。
梅姨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小贱人，你居然敢打我！看我不打死你！”她扬起手就要反击，却被苏倩精准扣住手腕。
“咔嚓”一声脆响，梅姨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院落。
苏倩冷眼看着她扭曲的面容，声音如淬了冰：“我说过，下次断手。”
“啊！不不不！小姐我不敢了！快松手，快松手。”梅姨额头沁满冷汗，双腿颤抖着几乎站立不稳。见苏倩没有理她：“亲亲你了小姐，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苏倩厌恶地甩开她的手：“要是不想废手，就赶快吩咐下去给我准备早膳，不然我不介意你的另外一只手也这样。”
苏倩冷冷望着梅姨。
梅姨连滚带爬地逃走，小茹这才如梦初醒，捂着嘴惊呼：“这……还是小姐嘛？”
苏倩转身，朝小茹绽开灿烂的笑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说过，我以后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我们的日子，就会像今天早上的太阳一样，越来越好。”她叉着腰，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小茹望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女，心中既忐忑又期待。虽然小姐变得陌生，可那双温暖的眼睛依然如旧。她暗暗握紧拳头，在心底发誓：“没事的，即使有，我也会好好保护你。”
晨光透过破碎的窗纸洒进来，将两个单薄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色。这场大雪后的日出，不仅驱散了寒夜的阴霾，更预示着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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