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灯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沈清欢在刺目白光中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上锈迹斑斑的货架。铁皮摩擦声尖锐刺耳,货架上堆积的杂物轰然坠落,扬起的灰尘混着刺鼻的霉味,让她几乎窒息。许知远的手臂牢牢挡在她面前,替她隔开不断逼近的记者,衬衫袖口被拉扯得变了形。
“让开!”陆昭南赤红着眼撞开围堵的人群,却被记者的话筒拦住去路。金属话筒擦过他的脸颊,划出一道血痕。他疯狂挥舞手臂,试图驱散这群不速之客,“我说了让开!你们没有权利在这里拍摄!”
陆正国僵立在原地,西装被扯得凌乱,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面对记者连珠炮般的追问,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七年前的记忆如毒蛇般缠上心头——那个雨夜,他接到医院电话后发疯似的冲进急诊室,只看到林素心苍白如纸的脸和被血浸透的银色发卡。此刻仓库里此起彼伏的提问声,与当年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重叠,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陆总!听说您与死者林素心曾是恋人关系,她的车祸是否与陆家有关?”尖锐的提问如重锤砸向众人。沈清欢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死死盯着陆正国颤抖的肩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七年前的车祸现场照片在脑海中闪现:扭曲的车身、散落的银色发卡碎片、警方报告上“肇事逃逸”四个刺目的大字。
“我不知道!”陆正国突然崩溃般大喊,声音里带着哭腔,“当年有人篡改了事故报告,销毁了监控录像……我查了七年,什么都查不到!”他的话音未落,现场陷入死寂,唯有相机快门声仍在疯狂作响。
沈清欢感觉天旋地转,扶着货架的手突然失去力气。许知远眼疾手快地搂住她的腰,却被她一把推开。她跌跌撞撞地冲向陆正国,发丝凌乱地粘在脸上:“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我妈?!”
陆昭南冲上前想拉住她,却被沈清欢狠狠甩开。她的目光如刀刃般锋利,直直刺向陆正国:“你说有人蓄意谋杀,这个人是不是你妻子?还是你的岳父?又或者……”她突然转向陆昭南,声音颤抖得厉害,“是你们陆家所有人?!”
陆昭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踉跄着后退两步:“清欢,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沈清欢的泪水混着灰尘滑落,“你接近我就是为了调查身世,现在真相大白,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她的笑声带着破碎的呜咽,“我居然还傻傻地以为,你和那些人不一样……”
仓库外突然传来警笛声,人群骚动起来。记者们不甘心地被警察往外推搡,仍在大声提问:“沈同学,你和陆昭南是否知晓彼此身世?”“陆总,陆家是否会对此次事件发表声明?”混乱中,沈正国突然抓住沈清欢的手腕:“清欢,跟我走,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放开她!”陆昭南暴怒着冲上前,父子俩扭打在一起。许知远急忙将沈清欢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眼前失控的局面。仓库的灯光突然闪烁几下,陷入一片黑暗。尖叫声、推搡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沈清欢感觉有人死死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往仓库后门拖去。
等她终于看清拽她的人是陆正国时,两人已经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陆正国急促地喘着气,额角青筋暴起:“上车,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沈清欢挣扎着后退,却被陆正国死死按住肩膀。
“因为只有我能告诉你,当年在车祸现场,我捡到了什么。”陆正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袋,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银色发卡,虽然布满裂痕,却仍能看出精致的鸢尾花纹路——与沈清欢记忆里母亲最爱的那枚发卡一模一样。
沈清欢的双腿瞬间发软,若不是陆正国扶着,几乎要瘫倒在地。她颤抖着伸手触碰密封袋,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塑料袋上:“这是……我妈的发卡……”
“上车。”陆正国的声音难得平静。
与此同时,仓库前的空地上,陆昭南在混乱中与父亲失散。他发疯似的在雨中寻找沈清欢的身影,手机在口袋里不停震动——论坛上已经出现了仓库冲突的视频,标题赫然写着 《陆氏父子内讧!车祸真相牵扯豪门秘辛》 。评论区再次沸腾,有人扒出陆正国妻子的家族背景,猜测是她为了稳固地位策划了这场谋杀;也有人翻出沈清欢的转学记录,质疑她接近陆昭南的动机。
许知远举着手机追上来,雨水顺着伞骨滴落:“昭南!清欢和你爸一起走了,我拍到了车牌号!”他将手机屏幕转向陆昭南,上面是一张模糊的车尾照片,“他们往城西方向去了,那片是陆氏集团的旧厂区,很偏僻。”
陆昭南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转身冲向停车场:“开车,我们必须在他们出事前找到人!”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可怕的画面:父亲被家族势力威胁,沈清欢陷入危险,七年前的悲剧再次重演……
而此刻坐在车内的沈清欢,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雨幕,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她握紧那枚发卡,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后视镜里,陆正国的眼神复杂难辨,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做某个艰难的决定。
“那个发卡里有你母亲收集的证据,还有七年前雨夜发生的事情,但是文件档设置了密码,我尝试找人,可得到如果强行打开内容会摧毁。我想知道你愿意打开吗?愿意知道真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