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偏瘫的事情之后,张曌屡次道歉却都被拒之门…印飞星后来在屋里说了句…要吃糖葫芦,张曌特地下了趟山,一次买了15串给他,这才把这小子给哄好,两人也重新变回了好朋友…从那时在大雨里要决裂的关系中恢复过来…用甜甜的金丝脆糖,一丝一丝的粘补融化又粘合回来回来。
在门内的那些时日,其实冬季很少有出任务的时间,任务大多都是在夏季。
譬如说今日一行,就是为了出去买些补给的丹药回来,这次因为东方纤云犯错的缘由,师叔没有由着他出去买些东西,而是叫印飞星和张曌一块儿结伴而行,到山下的药房买些回气丹。
两人整装待发,一人手里提着个布兜儿,便从山门外往出走,逛过南北大集,大街小巷,将所有需要的物品全部采集完整后,收工,准备回山。
印飞星把满满登登的布包整理好,放在胸前挂着,从镇中心开始往回山的路上走:“这天气灰蒙蒙的,也不知道一会儿是不是要下雨。”
张曌抬着头往远处瞅了瞅,天光被沁灭在云层里,一片漆黑压境。
“黑云压城城欲摧,用这句诗来比喻当今的景象,可以说是非常真实了。”
印飞星整理了一下衣襟,不慌不忙的接上下一句:“甲光向日金鳞开。”
这忽然之间的接话却突然让两人都有些意外,印飞星惊讶于上次看了一眼的书就真的记住了,张曌眼神里闪着一丝期盼,但也存着大量的疑惑和好奇,惊讶于这小伙子居然也开始搞起文艺这一套了。
她凑到印飞星面前倒着走:“你不是说你只喜欢修炼,不喜欢看这些吗?怎么还能接上我的诗?”
印飞星面无表情,只是思考了一会儿便答上:“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这些了?只是兴趣没有那么深,最近刚好对这些东西有了些想法,所以就翻书去看了看,没想到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他笑着,盯着张曌,“副门主那时候还开玩笑说你是才女呢,也就是我没有努力去学这些东西吧,如果我一旦开始学,肯定是要超过你的,我比你…更适合当那个逍遥门的才子。”
“呵…”张曌随即反过身来,听着耳边阵阵呼啸而过的风声,远在苍穹之上的一片雨墨正倾斜着撒下来。
真可以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山雨欲来又迟迟不来的下午,两个小孩儿不会御剑飞行,也没带雨伞,只好悻悻的躲在路边的客栈里暂时歇息片刻。
“打尖还是住店?”冒着小雨进了屋内…柜台的小二十分热情的招待,印飞星甩出点铜板:“我们是来避雨的,在这儿喝会儿茶,雨停就走。”
说着,张曌已经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了。这雨下的是一阵一阵的,一会儿那雨声大的…雨水敲打在地面的声音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盘…一会儿那雨声小的…一丝清凉的雨滴…落在水洼和池塘里…宛若抚摸着水面和红磷的鱼儿。
要说起来,逍遥门所在之地虽然算不上有多北,但完全也不是南方,隶属中原一带,又靠近江南,冬季寒冷,夏季又有酷暑,年复一年,岁已长庚,不羡江南才。
“以前还挺羡慕那帮住在江南的人的,听说那儿又有风景,又有美食,才子佳人遍地都是。还不经常发生战乱,也没有漠北的蛮人,现在到看来…江南也就那样吧。”张曌抬头望向窗外,雨势渐渐小了些,那乌云层仿佛被太阳开了个大洞…若是再细看,那洞中仍有一黑,一白两朵云彩,怎么不让人联想到阴阳太极呢?
“茶水来喽,客官,上好的乌龙茶,您慢用。”
泛着金绿色的透明茶汤冲洗羊脂玉色的杯壁…那倒水的壶嘴就贴着杯壁徐徐前行,水流顺杯壁而下,冲起杯中小卷,零星飘过三五点茶渣,也都迅速跟随水流的方向湮灭在杯底。
随后热气迅速升腾于水面,与这阴湿寒冷的天气形成相当强烈的对比。
印飞星端起自己那杯轻抿一口:“江南湿气重,有回南天,人矮但性娇,但也不乏有身高居于我之上的佼佼者…”
泉水激石,从巷口那绿松之地要到山门外的小洼有一洞口,清泉如注不止,随雨顺流而下,流遍大街小巷…日照水面如镜,映照这千年古街…苔藓挂满的旧祠堂和绿萝生长的寺庙…无论是哪里都写着历史两个字。
眼观着要下去的雨势却突然间又涨上来,此起彼伏,仿佛那天上的雨神在拿着口袋跳舞似的…雨滴轻洒着不知要流向何处。
张曌摸出兜里的几个铜板,兴致勃勃的数起来,面上尽显着的是一副小财迷的表情,店里空荡,只有两人独坐窗边,因而这拨弄铜板的声音更显刺耳:“嘿嘿,江南虽然不适合北方人久居…但若是有了钱,去那里玩儿一次,怎么不算是享受?等哪天攒够了,我要去长安…还想去桂州…要看甲天下的山水…要去东都洛阳…还要去扬州……要看看如今的江南四大才子究竟比我厉害多少…”
“别做梦了,要想去那些大城市好好玩上几天,你可知道要花费多少吗?”印飞星思考着,却见大雨已停。赶忙拉着她往出走。
“既然已经停了,就赶紧回去。”
张曌赶忙一把抓起桌上的那点铜板塞进兜里,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而发懵。
“话说我可能是被你影响了,虽然说我一直嘲笑你整天看那些文艺的书是书呆子,而且你也确实是,不过你看的一部分书倒是挺有意思的,让我也有些好奇了,不妨给我讲讲你那位心中的诗仙李白?”
张曌收拾好衣物,赶忙大步迈着跟向他的脚步:“要说起这李白呀……那可真是…”
可惜呀他们出来的时间并不对,要知道,修仙界杀人夺财的事情并不在少数,而这雨后,大家皆居家休息,等待乌云退去的那些时刻,就会有些心术不正的修士在街头巷尾大摇大摆…欲行些不轨之事,比如说抢劫,打架斗殴,强夺民女。
“什么玩意儿?李白,李白,我看是你脸太白。”
二人齐刷刷抬头,对面赫然站着五个散修,为首的是个黄毛,嘴里甚至还叼着根草,十分不屑一顾的潇洒姿态。方才的话就是那人说的,他听到两人所说的李白,忍不住嘲讽起来。
这话一出口,他身旁的小弟也开始附和着:“大哥,脸太白那是夸人家的,要我说呀,他们那叫面无血色,因为见到您了,都被吓破胆了。”
两人眼看着那小弟在大人身旁趋炎附势的表情是如此浮夸,不禁让人感叹他的虚伪和做作,但由于搞不清楚情况,两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分明这出去的小巷距离山门口也就剩下几十米了,可这5个人偏偏拦在这儿,进也不行,退也不是。
硬拼打不过二打五,想跑跑不过五个成年人。
这一番紧张的局势之下,两人只好静观其变。
只见为首那黄毛大哥摆了摆头,捏捏自己的手腕,十分嚣张狂妄的说着:“小爷我身为逍遥镇小霸王,人称逍霸霸。”
身旁的一名小弟却突然吐槽起来:“到底是谁在叫你这个名字啊…”
然而那黄毛的老大却仿佛熟视无睹一般,继续说着:“小爷我虽然是个没门派的散修,但驰骋江湖这么多年也立下了一条规矩……小爷我,绝不打女人…我竟然把你们几个拦下,就不可能放你们轻易离开,包里有什么?全部都给我们。”
一旁的那名小弟再次吐槽:“喂喂喂,这根本就是劫匪吧…”
“要不然我就让你们跪下来叫霸霸。”
“根本从来没有人叫过你,只有你自己喜欢这么叫吧…”
“快点,要么交东西,要么叫霸霸…听清楚了吗,叫,霸,霸。”
但此时面临如此情景之下的两个人已经被这无脑的行为惊得目瞪口呆,张曌仿佛关节卡住一般咯咯愣愣的转过头去看印飞星:“他有病吧?”
“看起来就不像…很正常…”印飞星冷汗直冒,但也客观的回复了,就在那几人愣神的片刻,印飞星拽着张曌转身飞奔而出,留那五人原地在风中凌乱。
“老大,他们跑了,我们还追吗?”那趋炎附势的小弟也尴尬的说起来。
而那黄毛老大居然是还在耍帅,睁开眼时发现眼前的人影早已不见,愤怒的抽了那小弟一嘴巴:“废什么话,人都跑了还不追!”
那小弟也是有些榆木脑袋,就那么屈膝蹲着挨骂,也不做点反应,气的那黄毛踹他一脚,那小弟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一下子坐进水坑里。
黄毛老大见状,指着身旁的几个人大喊:“都是一帮白痴吗?!赶紧给我追啊!!”
此时跑在前面的两人眼看着身后那5个成年人一路紧追,马上就要跟上来了。不时有些后悔。张曌一边喘气一边问:“果然…下次还得叫大师兄……要不然…遇到事儿跑都跑不了!你不是16岁了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御剑啊?”
印飞星回头看了一眼,那五人的节奏越来越快:“我现在是虚岁16,你不也是虚15吗?师叔也没告诉我…我哪知道什么时候能学啊!加把劲儿吧,快点儿跑!”
“可是我跑不动了呀!………呼……呼……”张曌的双腿逐渐开始发酸,脚步沉重,双腿肌肉酸胀,逐渐失去感觉的那份感受逐渐主导身体,让脚步放缓……
“你昨天不是还说很能跑吗?”
“我中午就吃了一点儿饭,根本没吃饱,我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张曌用手擦了擦额角的汗。
“净扯淡,你中午一个人吃了我两个人的饭量!”
“是…”
“明明胃口大的像头牛一样,还偏偏说自己次次都没吃饱!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找借口不跑!!”
“是…”
“两盘辣椒炒肉都不算肉吗?!你个死丫头就不能不在这种危机关头犯嘴馋吗!!”
“哎,这个我不认啊。”
印飞星听到这话原地愣住了,听着这姑娘居然在这种关头开始犟起了吃饭的事情,心里就升起一股无名火来。
就在两人原地愣神之时,那身后的5个人从房檐飞身而下。
那黄毛老大一个空翻稳稳落在地上:“呵,两个小毛孩儿还敢跑!!”他摁住印飞星的肩膀向后推,顺势抢过他手里的布包。
印飞星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有些愣神。张曌一见情况不对,身旁有人朝着自己过来了,又不太懂战术,只好连连躲闪,护住怀中的布包,可是那几人攻势迅猛,没过两步便窜到她身前。张曌只好将雷凝聚在手心,随着那几人匍匐向前,自己走着八卦步双手一道一道的雷相继打出去。
那5人将全部精力放在自己这个小姑娘的身上,也给了印飞星发挥的时间。印飞星迅速拔剑而上,几伙人激烈的缠斗在一起。
但两人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孩子,区区十五六岁,怎么打得过已经30来岁…修为要比他们高上一个层次的人呢?
不过半晌,张曌便被打飞出去,印飞星被那黄毛老大的金盾直接打飞,直挺挺的撞在张曌身上,眼看天上乌云再起,小雨淅淅沥沥。
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白衣都已经染上了脏污…但两人都是这副甘愿死也不服输的性格,没过几秒就赶紧爬起来,尽管布兜已经被抢了,而且两人的状态有些狼狈,但谁也不肯服输。
就仿佛他们现在面对的对手不是这5个人,而是身旁的彼此一样。
“呦,两个小屁孩儿,被小爷我一掌打飞了,居然还能起来呢?要说比起这个黑发的姑娘,我倒是更瞧不起这白毛小子,反应就没这姑娘快,方才被打飞出去,虽说是一声不吭,但是你居然砸到一个娘们儿身上,需要人家接着你,真招人笑话。”
张曌听了这话,从印飞星身后走出,一把把他推开:“你说谁是娘们儿呢!”
“呦,别以为你只是胸小就想糊弄我,说自己是个男的了。”
“我告诉你们,在我们北派,娘们儿可不是什么好词,他爱靠谁靠谁,我是他师妹,同门之间本身就应该互帮互助!但你也别以为女人就是吃干饭的!”
“呦~~!”趋炎附势的小弟在一旁学着狐狸叫。
那黄毛大哥听着这声叫有些起兴:“按你这话说,女人又不是吃干饭的,那你见过修仙界能有几个出名的女修士啊?说这些话你也要讲证据吧,妹妹,不是我打击你的自尊心,女人在男人面前就是不行,哈哈哈哈哈!”
“这不过是女修还没有发展起来!如果女修…在面临考核时考核的难度能和男子一样,如果女修在修炼时不会被师兄弟调侃,不会被人欺负,也不会被人辱骂!更不会被人抢了资源,不会被人拉着双修,更严重的甚至毁人清白!如果没有这些事…我相信女修一定会越来越好!”
“呦呦呦~~~!呦!”
听着身旁的小弟如同狐狸一般尖酸刻薄的起哄,那黄毛老大终于忍不住扇了他一巴掌:“狗东西!你叫什么叫!!”
“我师妹说的很对…如果不是像你们这种人去欺压那些普通的女修,修仙界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印飞星十分认可的站在一旁。
“你这么说只是因为你是一个靠着你师妹的软蛋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那五人放肆的笑着。两个少年人心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本以为他们如今所生活的时代已经算得上是个还算和平的时代…他们本以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大家都是正常的…年轻的生命和心中所向往着的远大理想,和…对于社会中,人高尚的道德的憧憬…随着五个人的笑声逐渐崩塌…
尽管两个人都很想解释。印飞星很想告诉曾经那些欺负自己的人,他其实也反击过,也尝试过,只是命运殊途罢了,他就想告诉面前这5个人,他从来不靠着任何一个人!今日只是凑巧而已!
张曌无数次的想告诉别人,她不是个花瓶,更不是花架子,也不想长大之后和什么男人双修,她多么想要告诉这世界上其她和她一起正在遭受这些辱骂…诽谤…和恶趣玩笑的女修…你们能够堂堂正正的走在这条光明大道上,是你们拼尽了全力,自己努力得来的,父权社会不接纳你们的努力,你们不必为此羞耻!因你们是女儿身,生在这世上本就光荣!
可这些大道理在这纯粹的恶意面前却都显得苍白无力……当欺负你的人和你比起来,有绝对实力压制你,那么你的委屈便不算是委屈,只有强者才能制定规则,只有冤枉你的人知道你心里多冤。
那天,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他们曾经对于这未来美好社会的憧憬和理想随今天的事情一同破碎了……还是经历今天这一战,只是有些疲惫呢……
春风化雨却入不了这两个少年人的心田…他们的世界在经历一件件事情之后不断的重组,崩塌,再重组,再崩塌……这或许是每个人长大之后都会经历的过程。
仿佛将一个人的赤子之心反复拉扯,撕裂,再缝合,再撕裂……直到让他的心…充满了世俗,充满了情欲,爱念,充满了金钱,充满了恶念,而丧失了曾经的圣才之德,更没有了对未来的理想抱负和向往!一点点将一位少年的初心撕裂成千百块…一块块一根一根的扯碎……最后烂在淤泥里…湮灭在时间的长河中,不见了踪影…
那外头的小雨仍旧下着,两人回了门内之后简单换了衣服,处理了伤口,副门主没有责怪他们,只是告诉他们下次出门时一定要小心,并给他们二人一人送了一个后院儿小地里,副门主亲自栽种刚下的橘子……
看着手里一抹橙色…本来想尝到嘴里的甘酸…此刻却潜移默化的进入两位少年的心里。
此时,天气阴沉朦胧,骤雨停歇,新阳也未曾出现。两人只好捧着那个柑橘坐在亭子里,一句话也不说。
半晌,印飞星开口:“其实我…”
“你不用说,我懂。”
印飞星方才还垂着的眼帘却突然睁大:“你怎么…”
“这话是任谁听了都不会愿意,何况是你…你的脾气我最是了解…何必还说呢…”张曌把那甘橘慢慢剥开,抽取一瓣放入嘴中。
“其实我也可以理解你……修仙界一直都是以男子为主…小时候我也好奇过,为什么没有几个女修…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在进入考核时就和男子不一样……”
“嗯,倘若是登天梯,男子只需爬50节,可女子却必须多上10节,倘若是测天赋…双灵根以下三灵根到五灵根全部不要…后期修炼分配资源时…有些权贵和长老甚至还要求女修弟子委身于他们……”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开始咬牙切齿…天气愈加阴沉,亭子内光线昏暗…更配此时忧愁的情绪。
“师妹…修仙界好像…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印飞星垂着眼帘,睫毛微动…眉头有些松松垮垮的八字…叫人看了便能看出那忧伤的情绪…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小雨淅淅沥沥…一滴一滴打在亭子的顶盖儿,顺瓦片滑落……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出声,只是那般寂静。
“那不如做个约定吧,倘若这修仙界十分险恶,与我们想象的大有不同…那等我们长大之后,就一定要把这些不良的风气改正过来,要制定新的法案…要让普通人能过上好的日子,要让所有人都能公平公正的接受教育,去修仙,去生活……如何?”张曌神色里带着担忧缓缓抬头。
“我意如此…不过我没有你那么善于言谈……其实师妹…有时我很羡慕大家……”
“我也是…”
“我没有大师兄那么好的家室…没有四师妹的背景……没人疼爱我照顾我……除你之外没有人理解我…而且…也没有你的成熟……”
随寂静之下,雨滴落于水洼,双人心中泛起涟漪。
“我又何尝不是呢?我不也是一样,没有家人,没有背景,而且我还是背井离乡来的这儿……唉……”
“你我既然相遇又相知,彼此互为好友…却又从内里的理解对方……无论如何来说…这都算…知己了吧…”
张曌愣愣的抬头看着他,眸光豁然开朗的明亮:“那不如写首诗来纪念?”
“好啊,我来上句,骤雨…催程赴途中,客茶小馆候春风。”
“风止追痕贼人往,明愁见血又腥风。”
“苦临格院亭台楼阁…”
“意解愁立誓为知己。”
耳畔逐渐出现的鸟鸣,打破了那过于伤感的情绪…击碎那伤泪透过水洼产生的一个个气泡……
“师妹,你来取名字。”
“与天立誓,青山相随,名曰,与山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