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毫不犹豫地肯定了皇上的决定，堵住了任何可能被怀疑替年氏说话的缝隙。然后，他才语气稍缓，带着几分感慨道:“只是华贵妃娘娘舐犊情深，也是人之常情。那沫格格年纪幼小，离了母亲，在寺中清修，想必也十分思念娘娘。”
皇上沉默了片刻，手指摩挲着温润的棋子，显然内心仍在挣扎。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对果郡王道:“十七弟，你在宫外行走方便。有空时，替朕去一趟甘露寺，看看那孩子如今怎么样了。不必声张，只需看看她是否安好。”
果郡王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略显迟疑道:“皇兄，臣弟前去，是否不太合适？毕竟涉及后宫……”
皇上摆了摆手:“无妨，你只是替朕去看看。朕总要知道那孩子的情形。”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果郡王这才起身，恭敬行礼:“臣弟遵旨。定当仔细探看，回来向皇兄禀报。”
果郡王领命出宫后，并未直接前往甘露寺，而是前往了安栖观。
不久后，知沫也偷偷过来了。
知沫一见到果郡王，也顾不得行礼，急切地小声问道:“王爷，我娘亲在宫中可好？”
果郡王温和一笑:“沫格格放心，华贵妃娘娘一切安好。非但如此，皇上日前已恢复了她协理六宫之权，可见圣心回转。”
知沫闻言，眼中闪过欣喜，“王爷此次让我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果郡王便将皇上在养心殿与他的对话，以及命他前去探望之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知沫安静地听完，小手无意识地捻着衣角，沉吟片刻，方才抬头，目光清亮而坚定:“王爷，我明白了。皇上如今是心生愧疚，但这愧疚，还不足以让他毫无顾忌地接我回宫，更不足以让他彻底放下对娘亲、对年家的那点忌惮。”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冷静与决绝:“所以，我在宫外，必须吃尽苦头。这苦头，要大到让皇上无法忽视，要让他觉得，他当初因为虚无缥缈的天象就将我送走，是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让他对我娘亲更加愧疚，要不枉费我来这甘露寺‘清修’这一趟！”
果郡王心中巨震，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几岁的小女孩，竟能如此清晰地剖析帝王心理，并制定出这样的计划。她是要用自己的悲惨遭遇，作为换取母亲自身风光的筹码？
“你当真决定了？”果郡王沉声问。
知沫用力点头，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决定了。王爷回去禀报时，只需‘如实’陈述您在甘露寺的‘所见所闻’便可。另外，甘露寺有一位静白师太，此人蛇蝎心肠。与此同时，宫中的钦天监也不容小觑。”
果郡王瞬间明了，郑重颔首:“本王明白了。”
与此同时，景仁宫内。
皇后听闻皇上竟有意接知沫回宫，惊得差点打翻了手中的茶盏。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寻了个机会，状似无意地向皇上探问:“皇上，臣妾听闻，您似乎有意让知沫回宫？”
皇上只淡淡“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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