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冬推开情绪神殿大门时，正撞见霍雨浩对着一汪冰蓝色的水镜出神。水镜里飘着细碎的雪花，映出人间某座落满雪的城池，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似乎沉寂已久。
“你来得正好。”霍雨浩转过身，蓝发垂在肩头，发梢的冰蓝比初见时更亮了些，“这处结界有松动的迹象，人间的雪都快飘进神界了。”
王冬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水镜，忽然发现那里有些眼熟。“这地方……”
“这里是我曾经的家。”霍雨浩指尖轻点，水镜里的雪花骤然变急，“我年少时在那里修炼长大，如今已经过去许久了，早已物是人非。”他顿了顿，蓝眸转向王冬手背，“冰纹没再发烫？”
王冬下意识攥紧手，那处冰纹果然在发烫，像是要顺着血脉往心口钻。“你留这印记，到底想做什么？”
霍雨浩没直接回答，反而抬手召来片雪花。雪花在他掌心化作只冰蝶，翅膀上泛着柔和细碎的光。“光明之神的净化之力，能融掉这印记。”他把冰蝶递过去，“要是觉得麻烦，现在就可以……”
话没说完，冰蝶突然撞上王冬手背的冰纹，两道蓝光交织着炸开。王冬只觉脑海里涌进无数碎片——落满雪的屋顶，染血的红梅，还有个模糊的声音在喊“王冬”，尾音带着颤抖的哭腔，他觉得有些熟悉，却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王冬晃了晃头，试图驱散那些纷乱的碎片，可“冬儿”两个字像淬了冰的针，扎在记忆深处隐隐作痛。他抬眼看向霍雨浩，对方蓝眸里翻涌着他读不懂的情绪，有期待，有忐忑，还有些近乎脆弱的东西，和他平日里那副疏离模样判若两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冬的声音有些发紧，手背上的冰纹还在隐隐发烫，像是在呼应脑海里的碎片。
霍雨浩收回手，掌心的冰蝶已化作点点蓝光消散在空气里。他转身望向水镜，那座雪城的画面渐渐清晰，“你记不记得，百年前神界动乱，人间降下血雪？”
王冬一怔。虽然说神不能涉足人间之事，但那段历史他有印象，据说当时有位来自人界的魂师为了修补结界，耗尽精血，救全城百姓于水火之中，却连姓名都没留下。
霍雨浩仍然盯着那里一动不动，像一个精致的木偶“那日的人间好似地狱，漫天尽是一片血色，还有夹杂在空气中的百姓的悲号。我那时候身受重伤，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为了拯救这一切离开，却什么也做不了。”
王冬的指尖猛地一颤，刚要出口的话堵在喉咙里。他看着霍雨浩僵直的背影，蓝发垂落如凝固的冰川，连发梢那抹冰蓝都像是结了层化不开的霜。
“他说，光明总要有人背负。”霍雨浩的声音平得没有起伏，却让王冬想起雪地里皲裂的冰面，“我抱着他的时候，他还拼命吊着最后一口气。他说……说等雪停了，就和我去看人间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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