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潇闻接过吉他,带笑的目光看过去:
翟潇闻“李老师,抽你当幸运观众,点歌特权!”
李乐意“那寿星特权,给你打歌的权利,唱你最拿手的吧!”
李乐意笑眼弯弯,以为他会唱起最近发的主打歌,没想到他指尖拨动琴弦,流泻的旋律熟悉又陌生:
翟潇闻“你埋下时光的锚,在我每一次迷航的潮……”
翟家书房的旧钢琴,琴音醇厚。翟潇闻生平第一次写歌,兴奋地叫李乐意来听。那天晴日正好,阳光落下婆娑树影,如今回忆起已经如同梦境。
翟潇闻“如果有一天有很多人听我唱歌,我的第一首歌一定发这个!”
他那时看向与他同坐的小女孩,隐秘的心思一压再压。
但是第一个听众永远是你。
所以后来千千万万人到体育场听他唱歌,他没再唱过。没人知道它曾经存在,也没人知道这首歌,就叫《乐意》。
李乐意站在他对面,睫毛颤了几颤,风化开她未能流下的眼泪。
弹幕好好听啊,这是今年要发的专辑吗?
弹幕这歌好适合我们乐意潇遥呜呜,无论如何迷航,你始终是我的锚
翟潇闻这边唱着,丁禹兮几个已经忙着瓜分蛋糕。这小企鹅虽然卖相实在不堪入目,但用料精良,是梁晚慈和李乐意熬了几个大夜做出最好的版本,味道确实不错。
周柯宇分到一碟,转身已经递给梁晚慈。
周柯宇“喏,尝尝自己的手艺。”
李乐意本来对烘焙一窍不通,却又坚持亲力亲为,指导方面完全是梁晚慈来做,她早年在阿尔比恩的甜品店打过工,对此倒也算略知一二。
她接过蛋糕来,低声道一声谢,未肯让他看清眼底波澜。
翟潇闻“你们就这么把蛋糕分尸了是不是有点残忍?”
翟潇闻弹完吉他,迫不及待地嚷,结果被塞了最大的一块,立刻露出满意的笑容。第一口吃进嘴里,奶油入口即化,蛋糕胚绵软香甜,就算是天底下最不爱吃甜品的人,也拒绝不了一口这样幸福的小蛋糕。
翟潇闻“这个真不错,看来我们的菜单可以加入……”
“休息时间不谈工作!”
其他几人整齐划一。
星子四散,夜色将晚,几人预备打道回府,首要的任务就是企鹅灯——虽然好看,但不能就此扔在海里,这很不道德。李乐意制作小灯时连颜色都是上在瓶子内部,只怕污染了吉隆纯净的大海。
眼下,为了将小灯收拢回来,几人纷纷赤脚站在岸边,弯下腰来,任海水几次冲刷,溅上衣服。
梁晚慈“我的花……”
梁晚慈低头的瞬间,重新带回去的山茶花掉落海中——别墅通往餐厅的路上开了几树山茶,李乐意每回过都要驻足片刻,她以为是李乐意自己喜欢,没想到她今天鼓起勇气去要了一朵,却簪在了梁晚慈的发间。
两人之间差了六岁,梁晚慈看她总像小孩子,小孩子做完这些,露出没心没肺的笑:
李乐意“小慈姐,我就觉得这花儿像你。”
梅尔伯恩的深秋,梧桐秃了枝桠,橡树的枯叶化作褐色的泥,明明满眼萧索,偏这红色山茶仍炽烈,不借任何旁人温度,兀自开成一树火焰。
鬓边一朵山茶,衬她容颜如画,也压不住她眉眼间执着。这边秋天梁晚慈重新盛放,是天底下最灼热的花。
她不舍得这朵花,不知道是不舍得当时眼前双眼如星的年轻女孩,还是无论当年与如今,仍旧不肯枯涩的梁晚慈。
在她伸手捞起那花以前,另一只手先一步将它捡起,像先前不曾言说却始终都在的每一次。
海水波光粼粼,周柯宇眉目俊朗,眼眸温和,传递的感情却有千斤重。在她面前,他又露出浅浅的笑来:
周柯宇“给你。”
他掌心,湿漉漉的花儿被人托举,未曾坠入海水深渊。
打捞完毕,六个人的衣衫也尽数湿透,这模样再吹一吹海风,明天病倒一片,餐厅可就没了劳动力。偏偏布置小分队为了最无遮挡的海景,这地儿选的挺偏,回餐厅还是回别墅都不现实,只能窝在小篷子里头,裹上节目组随身携带的小毛毯,就近找商户借来小火炉——先烤干衣服再说。
潮声一阵一阵,篷子被风吹开一角,不讲理地海风尽数灌进来,吹得桌子上一叠餐巾纸四散飞去,六个人手忙脚乱,东抓西抓乱成一团,不知是谁先笑出声,笑得比潮汐更吵闹。灯火映衬下,六道影子歪歪扭扭叠作一团,比餐巾纸更七零八落。
孤独的南十字洲,在这一刻比篝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