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的雨夜总是带着腥气。
我靠在青龙会总部二楼的栏杆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冷眼望着楼下大厅的骚动。父亲刚从东南亚回来，身后跟着几个生面孔，其中一个人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袖口随意卷到手肘，露出的手臂线条利落，隐约可见几道浅淡的疤痕。没有纹身，没有金链，甚至没有黑道中人惯有的阴沉或戾气。 让人感觉与这个队伍格格不入。
父亲抬头喊我，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愉悦， “阿昭，下来。”
我慢悠悠地掐灭烟，高跟鞋踩在金属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整个大厅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没错，我是青龙会的大小姐，沈昭。
“这是朴综星，以后跟着阿杰做事。”父亲拍了拍那人的肩，语气像是介绍一件新买的武器，“综星，这是我女儿。”
朴综星抬起头。
他的眼神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个混黑道的人。下一秒，他微微低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大小姐好。”
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话。
我眯起眼，没应声，而是直接走到他面前。他比我高很多，我穿着高跟鞋才几乎能平视他的眼睛。
“哪儿来的？”我问。
“菲律宾。”他答得很快，眼神不躲不闪。
“以前做什么的？”
“跑船。”
我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他的左手腕。他的皮肤很烫，脉搏在我指尖下跳动，稳定得令人恼火。
“跑船的人，虎口会有枪茧？”我冷笑，拇指摩挲着他虎口处粗糙的皮肤。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父亲挑了挑眉，却没说话。
朴综星忽然笑了。
他反手轻轻握住我的手腕，力道不重，却让我瞬间动弹不得。他的掌心有层薄茧，蹭得我皮肤发麻。
“大小姐好眼力。”他低头，呼吸扫过我的耳廓，“我在菲律宾也兼职做点保镖工作。”
太近了。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混着一丝海风的咸涩。
我猛地抽回手，转身对父亲说：“我不喜欢他。”
父亲却哈哈大笑：“正好，他就交给你带了。”
当晚，我在书房查朴综星的资料。
档案显示他确实是菲律宾华侨，背景干净得挑不出毛病。可当我放大他的证件照时，发现他右耳后有一道极浅的疤痕，那是警校格斗训练才会有的伤痕。
我盯着电脑屏幕，忽然笑出声。
西九龙重案组高级督察的儿子，警校优秀毕业生，现在居然跪在我父亲面前喊“老板”？
有意思。
我合上电脑，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银色手枪，轻轻放在桌上。
窗外，港城的霓虹灯依旧闪烁。一场危险的游戏，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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