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城外的戈壁，被尚恐热的十万大军踏得烟尘滚滚。
这位吐蕃战神身着鎏金铁甲，座下的“踏雪乌骓”马喷着响鼻，远远望着甘州城头的唐旗，眼中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他身后的吐蕃骑兵列成整齐的方阵，甲胄在阳光下连成一片金色海洋——这是吐蕃最精锐的“赞普亲军”，也是尚恐热敢夸下“三日踏平甘州”海口的底气。
“张议潮何在？”尚恐热的吼声如同闷雷，震得城头归义军将士耳膜发颤，“速来受死！不然屠城三日，鸡犬不留！”
城头之上，李归唐正指挥着将士们加固新筑的“棱堡”。这堡垒是他根据现代军事工程学设计的，摒弃了传统方形城郭的直角，改用向外突出的三角形棱面，每个棱面都能架设破甲弩，形成交叉火力。
“归唐，这歪歪扭扭的堡垒真能挡住尚恐热？”张议潮看着城下黑压压的敌军，手心捏出了汗。归义军满打满算只有两万余人，兵力悬殊太大。
“挡不住十万大军，但能让他流血。”李归唐指着棱堡外的壕沟，“沟里埋了‘铁蒺藜’（三棱铁钉），沟外是‘鹿砦’（削尖的树枝），再往外是‘陷马坑’——尚恐热想攻城，先得把这些‘门槛’趟平。”
他顿了顿，又指向城头新架的“望楼”：“王二哥带五十人守望楼，用‘望远镜’观察敌军动向，每隔一刻钟用旗语报一次——红旗下移，是骑兵冲锋；蓝旗左摆，是投石机阵列；黄旗竖起，就敲梆子，让棱堡里的弩手准备！”
这套“信号系统”是李归唐连夜赶制的，用不同颜色的旗帜和声音传递信息，比传统的烽火台快十倍。
尚恐热在城下等了半个时辰，见城头毫无动静，终于失去耐心：“先锋营！给我填壕沟！破城之后，财物女人任凭你们处置！”
五千吐蕃先锋扛着木板、背着沙袋，嗷嗷叫着冲向壕沟。他们以为归义军会像以前那样射箭，却不料城头突然传来梆子声——
“咻！咻！咻！”
棱堡的三个棱面同时射出破甲弩箭！不同于普通弓箭的散射，这些弩箭精准得可怕，专找扛木板的吐蕃兵下手。前排先锋刚冲到壕沟边，就被射倒一片，木板“哗啦啦”掉进沟里，正好压在铁蒺藜上。
“放滚石！”李归唐大喊。
棱堡顶端的归义军将士扳动机关，一块块裹着沥青的巨石呼啸着砸下，砸在密集的先锋营中，顿时血肉横飞。沥青遇热融化，粘在吐蕃兵身上，疼得他们满地打滚。
尚恐热看得目眦欲裂：“投石机！给我砸！把那些破堡垒砸平！”
三十架吐蕃投石机被推到阵前，巨石带着风声砸向棱堡。然而棱堡的三角形棱面起到了奇效——巨石砸在斜面上，大多被弹飞，只有少数砸中墙体，也只是留下浅浅的凹痕。
“这是什么鬼堡垒？”尚恐热身边的副将惊呼。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坚固的防御工事。
李归唐站在棱堡指挥塔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吐蕃投石机的位置，对身边的旗手道：“左三，右七，各射一轮‘火箭’！”
旗手挥动红旗。棱堡西侧棱面的破甲弩突然换上蘸了火油的火箭，精准地射向第七架投石机的木架。火油遇风燃烧，很快将投石机引燃。另一侧的火箭也射中了第三架投石机的绞盘，弓弦“嘣”地断裂。
“好！”城头归义军欢呼起来。
尚恐热气得暴跳如雷，亲自擂鼓助威：“儿郎们！随我冲锋！破城之后，屠城三日！”
吐蕃主力骑兵如潮水般涌来，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张议潮握紧唐刀，手心全是汗：“归唐，要不要让预备队上？”
“再等等。”李归唐盯着望远镜，直到吐蕃骑兵冲到鹿砦前，才下令，“放火油弹！敲锣！”
锣声急促响起。棱堡底部突然打开数十个小口，一个个陶瓮被推了出来，落地即碎——瓮中装的不是火油，而是李归唐让士兵收集的“马尿混合硫磺”！
硫磺遇尿产生刺鼻的氨气，顺风飘向吐蕃骑兵。战马最怕这股气味，顿时狂躁起来，前蹄腾空，将背上的骑兵甩下来。冲锋的阵型瞬间大乱。
“就是现在！”李归唐挥动令旗。
棱堡大门突然打开，王二带着五百名手持短柄斧的“破甲兵”冲杀出去。这些士兵专砍战马的腿，斧刃上还涂了蓖麻籽油——被砍中的战马即使不死，也会腹泻不止，彻底失去战斗力。
“卑鄙！”尚恐热在阵前怒吼。他打了一辈子仗，从未见过如此“无赖”的战术：不正面硬拼，专搞些歪门邪道，却招招致命。
激战至黄昏，吐蕃兵损兵折将，却连棱堡的边都没摸到。尚恐热看着满地的尸体和哀嚎的战马，终于下令撤军。
甘州城头爆发出震天欢呼。张议潮拍着李归唐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归唐，你这棱堡和‘马尿战术’，真是绝了！”
李归唐却没笑。他望着吐蕃军营的方向，眉头紧锁：“尚恐热是吐蕃战神，不会善罢甘休。今晚他肯定会夜袭。”
“夜袭？”王二搓着手，“正好让他们尝尝咱们的‘夜战神器’！”
所谓“夜战神器”，是李归唐用羊皮和松脂做的“照明弹”——将松脂、硫磺、硝石混合，装入密封的羊皮袋，点燃后能发出强光，照亮方圆百丈。
果然，三更时分，吐蕃兵借着夜色，悄悄摸到棱堡外。尚恐热吸取了白天的教训，没带骑兵，而是让五千步兵带着云梯爬墙。
就在他们快要摸到墙头时，城头突然升起数十个“照明弹”！强光瞬间照亮战场，吐蕃兵的身影暴露无遗。
“放箭！”
归义军的箭雨如瀑布般落下。吐蕃步兵惨叫着从云梯上摔下来，没死的也被棱堡上的滚石砸得粉碎。
尚恐热在远处看到照明弹的光芒，知道夜袭又失败了，一口鲜血喷出：“张议潮！李归唐！我不杀你们，誓不为人！”
连续三日，尚恐热用尽了攻城手段，却连棱堡的防御圈都没突破，反而损兵折将两万余人。吐蕃军中开始出现怨言，不少部落首领偷偷来找尚恐热，劝他撤军。
“撤？”尚恐热将劝降信撕得粉碎，“我乃吐蕃战神，岂能败给一群汉人乡巴佬？”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我命令，去抓沙州、瓜州的百姓来——用他们做‘肉盾’，我看张议潮还敢不敢射箭！”
这个消息传到甘州城头时，张议潮脸色煞白：“畜生！尚恐热真是畜生！”
李归唐也没想到尚恐热会如此狠毒。他看着城下被吐蕃兵驱赶而来的百姓，大多是老弱妇孺，脸上满是恐惧。
“不能射。”张议潮咬着牙，“那是我们的同胞。”
“我知道。”李归唐的声音冰冷，“但我们也不能让他们攻破棱堡——否则死的人会更多。”他转身对老周铁匠道，“周大叔，把所有‘土制烟雾弹’搬上来！”
烟雾弹是用潮湿的艾草和硫磺混合制成的，点燃后能产生大量白烟。李归唐看着被驱赶到壕沟边的百姓，对旗手道：“打信号，让百姓蹲下！”
旗手挥动绿旗。城下的百姓虽然不解，但看到是归义军的信号，还是下意识地蹲下。
“放烟雾弹！开东门！”
棱堡东门突然打开，同时数百个烟雾弹被扔向壕沟，白烟瞬间弥漫开来，挡住了吐蕃兵的视线。王二带着破甲兵趁机冲杀出去，不是砍人，而是砍断捆绑百姓的绳索：“快！跟我们进棱堡！”
百姓们如梦初醒，跟着归义军士兵冲向东门。尚恐热见状，下令射箭，却被烟雾阻挡，大多射偏。等烟雾散去，大部分百姓已进入棱堡，只有少数被吐蕃兵抓住。
“张议潮！你有种！”尚恐热气得浑身发抖。他想用百姓当肉盾，反而让归义军收拢了人心。
棱堡内，张议潮安抚着惊魂未定的百姓。李归唐走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面前，递给她一块麦饼：“别怕，有我们在，尚恐热攻不进来。”
妇人含泪点头：“多谢将军，多谢归唐郎君……”
李归唐望着城外尚恐热的军营，知道这场仗不能再拖了。归义军的粮草虽比吐蕃充足，但长期对峙下去，对士气损耗太大。
“张公，”他低声道，“我们得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张议潮一愣，“就我们这点人？”
“不是硬拼，是‘劫粮’。”李归唐指向地图上吐蕃军营西北的补给线，“尚恐热的粮草都从甘州以西的积石军运来，那条路线要经过一片沙漠，水源只有一个‘月牙泉’——我们可以在那里设伏。”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尚恐热不是战神吗？我就让他尝尝，没了粮草，战神也得饿肚子。”
张议潮看着李归唐坚定的眼神，重重点头：“好！劫粮！”
当晚，李归唐挑选了五百名精锐，都是熟悉地形的沙州本地人。他让每个人带足三天的水和干粮，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棱堡，朝着月牙泉的方向疾驰而去。
月光下，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戈壁深处。李归唐回头望了一眼甘州城头的唐旗，知道这次劫粮关乎整个河西的战局。
尚恐热，你的死期，快到了。他在心中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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