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扣着你后颈的手像铁钳,吻得你一阵天昏地暗,习武之人的蛮力压得你挣不脱。
酒气混着他紊乱的呼吸涌来,你清楚地感受到他的醉意,心猛地一沉。
你陡然明白了——他竟是为你沽了杜康,借醉意寻你,要把藏在清醒时的狠戾、因你身份暴露的悲怆,全泼在这近乎失控的纠缠里。
推搡间,他纹丝未动。无奈之下,你狠狠咬住他嘴唇。
铁锈味在唇齿间蔓延,他吃痛,终于松口。你趁着空隙,用尽全身力气抬手甩他一巴掌。
诚亲王被推得踉跄半步,修长手指摸到嘴角血迹,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那抹刺眼的红,忽而咧开嘴,皓齿显现,笑里掺着阴狠与自嘲。
他抬眼往前一步,逼近你,阴沉着脸注视你半晌,喉结滚了滚,凤眼里所有情绪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你喘着粗气,不甘示弱与他对视。
诚亲王:“你最好祈祷,老四能护得住你一世。”
诚亲王愤恨的一甩手,待他在夜风中彻底隐去了身影,你才靠着冰冷的宫墙软倒,窒息得无法言语。分不清是夜寒风冷,还是满心的混乱与恨意。
你指尖往脖子上探去——方才被攥住的地方还在发烫,一碰就抽着疼,不用看也知是片醒目的红。
夜露打湿了衣领,你扶着墙撑起身,目光扫过墙根时没半分犹豫。宫墙边向来长着“隐色草”,这是裴知墨教你的,叶片捣出的汁敷在皮肤上,能跟肤色融得一丝不差,你弯腰在半枯的杂草里扒拉,很快捏到几片带黏液的嫩叶,找块平滑的墙皮碾出碧色的汁来。
往脖子上敷时,汁子沾着发烫的皮肤,疼得你猛地抽气,却没停手。敷匀了摸一把,触手滑腻,该是遮住了。
回静心阁时,巧儿正举着灯笼在院门口转,见了你就扑过来,声音带着哭腔:“姐姐!你又出去这么久!我跟裴太医都要让人寻你了,还以为……”
你:“好啦好啦,是姐姐错了,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第3次了”
你拍了拍她的手,声音尽量稳着。“我与年侧福晋自上回出宫后许久未见,便多说了会儿话。再加上雍亲王府本就离这儿远,走着走着天就黑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巧儿:“哼,那姐姐可要说到做到。裴太医在屋里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你应了声“知道了”, 嗔怪地捏了一把她的小脸,抬眼往屋里看时,指尖在脖子上轻轻蹭了蹭,那层隐色草汁还牢牢贴着。
刚跨进门槛,就见裴知墨站在塌边。他没坐,手里捏着盏快凉透的茶,指节因为攥得紧泛着白。他猛地转头看过来“寄思……”
他没说别的,可声音里那点压着的沉,比问十句“担心死了”还要清楚。你伸手抱住了他,卖乖道:“哥哥,我错了~你刚才也听到了,我没想着让你们为我忧心的……”
裴知墨:“傻丫头,不许再有下次了……”
他扶着你坐下,忽然微微偏过头,鼻尖极轻地动了动——那是他辨药草时惯有的小动作。
灯花“啪”地爆了声,他视线落到你颈侧,眉头又蹙了几分,语气听着平,却带着点不容错辨的探究:“你身上……为何有草药的气味?”
隐色草的气味极淡,混着夜露和尘土,本不易察觉。可他是裴知墨,是手把手教你认这草的人,半点异样都瞒不过他的鼻子。
你指尖在袖底悄悄蜷了蜷,抬眼时已带了点笑,语气尽量松快:“方才在墙根绊了下,蹭了满脸灰。想着这草汁能遮脏,就顺手摘了几片捣了敷敷”
说着还故意抬手抹了把脸颊,像是在掸不存在的灰,他目光却还钉在你颈侧没移开。
你:“时辰不早了,我先去洗漱歇息。”
才迈半步,手腕就被攥住了。裴知墨的指尖温凉,力道却不容挣开。他没说话,只垂眸看着你颈侧,指腹轻轻往你脖子上一抹
——那层隐色草汁本就一擦就掉,被他这么一碰,瞬间淡了大半,底下那片瘆人的红痕立刻露了出来,在灯下看得分明。
裴知墨:“(哽咽)寄思,你何时学会对哥哥撒谎不脸红了?告诉哥哥,是谁做的?”你隐约瞧出了他嵌在眼里的泪光,
你:“是……是方才在墙根摔着时,被墙头伸出来的碎木刺刮到了——看着吓人,其实不疼的。怕你瞧着担心,这才顺手用了草汁遮遮。”
裴知墨见你还要欺瞒,眸光更沉了些许:“刮伤的痕迹该是长条形,边缘毛糙,还会带点皮肉外翻的红。可你这处,边缘是圆的,中间深、两边浅,最上面还有两道指节压出的印子——分明就是被人用指腹掐出来的形状,错不了。”
裴知墨双手按住你的肩膀,近乎偏执地追问:“到底是谁!跟哥哥说实话。”
你对上他灼热的目光,心内咯噔一声,不知过了多久,忽而轻笑了一声:“知墨哥哥,许多事知道了也要当不知道才是最好。哥哥在宫里这些日子,难道还没明白吗?”
裴知墨:“我自然知晓,但和你有关之事,我不想让你受任何伤害。”
裴知墨:“寄思,自你入宫开始,我便觉得蹊跷。你用县令女儿的假身份入宫,可更改户籍是何等难事?无权无势之人怎会轻易做到?又听闻奶娘死后,吴德不日就在天香楼暴毙——你一个小姑娘,如何下得去手杀人?”
裴知墨:“过去我只当是自己多想了,可种种巧合凑在一处,再看你今日这般……你要我如何当作无事发生?”
你猛地抬头看他,嘴唇动了动,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那些被你死死压在心底的事,竟被他这般清晰地串了起来。
说起权势,他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只见他飞快扫了眼门窗,压低声音,气息都带着急:“如今夺嫡之势愈演愈烈……你是借了哪个阿哥的势?可是今夜伤你之人?”
你: “不是!!!”
你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又快又急,带着不容错辨的果断。话出口才觉自己反应太烈,努力使语气听着平和些:“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如哥哥所言,他就是我的落难贵人。 橄榄枝抛出哪有不接着的道理,至于那人是谁……这重要吗?”
裴知墨:“这世上人心淡漠,哪有平白无故助人的道理?更何况是在这紫禁城……你如今也算是皇室中人,天家的男人有多无情,你怕是比我还要清楚……”
他目光沉沉锁着你,像是要望进你的心底:“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拿什么做了筹码,同他换得了这些?”
你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把翻涌的情绪压下去,声音发颤却还强撑着稳当:“哥哥,妹妹求你……在这件事情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罢了。”
你:“我同那人早有约在先,若是我今日做了背信弃义之人,你会看不起我的……我自己,更是没法自处。”
裴知墨:“什么约定,什么信义!我只要你好好的……”
话没说完,你猛地挣开他的手。手边的茶杯被你用力扔在地上,“哐当”一声碎得四分五裂。你弯腰抓起一块最尖的瓷片,反手就抵在了自己颈侧。
裴知墨“你这是……!!!”
“裴知墨!”你厉声打断他,这是你头一回这般冷硬地叫他全名。
裴知墨瞪大双眼,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碎瓷,不敢相信这是你会做出来的举动。
瓷片又往颈间压了压,细小的血珠顺着皮肤渗出来,红得刺眼。你盯着他,声音抖着却字字清楚:“你若是再往前一步,再对我说一个字,我立刻就去给尚书府陪葬!”
沉默静得能听见灯花爆裂声的屋里漫开。裴知墨果然没再往前,也没再出声。
他站在原地望着你,像在看一个忽然陌生的人。
你捏着瓷片的手在抖,颈间的血珠往下滑了点,凉得人发颤,却死死没松。
裴知墨无声地张了张嘴,喉结一动,缓缓弯下腰从袖袋摸出个小纸包,轻轻放在脚边矮凳上。
是你惯用来安神的香末,还有一小包你爱吃的梅子蜜饯。都是他总备着的。
他直起身,目光在你颈间瓷片上顿了顿。终是没再说一个字,转身往外走。
门轴轻响后,院子里传来他渐远的脚步声,没再回头。
你攥着瓷片的手骤然一松,碎片落地。“当啷”刺耳一声,倒更像是心碎的声音。颈间刺痛还在,泪意却先决了堤。
你心里清楚,他即便是知晓什么,也绝不会走漏风声,若换做是小顺子,你定会全盘托出。
可他是裴知墨,是你的至亲,他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你进入这搅不开的漩涡,你做不到,也不能看着他为你一次次的破格
次日清晨,雍亲王府内。
你与雍亲王一同坐在床沿,雍亲王指尖沾着的药膏带着微凉的凉意,刚触上颈侧那片伤痕时,你还是没忍住,倒抽了口凉气,手不自觉抓住了雍亲王的衣袍。
雍亲王的动作顿住了,指腹还悬在离你脖颈寸许的地方。你能感觉到他目光落在那片伤痕上。
雍亲王:“疼吗?”
他眼尾悄悄红了些,你连忙扯了扯嘴角,想装得轻松些:“不碍事,你继续便是。”
他却没动,只静静看了你片刻,然后缓缓放下了手里的药瓷瓶。瓷瓶落在桌上轻响一声,下一秒,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覆上了你的,熟悉中让人心安的温度蔓延至你全身。
雍亲王:“如此看来,当初我就不该让你和年世兰一同进宫。倒是本王害了你……”
你:“无关乎旁人,是属下办事不力露出了破绽,寄思……请王爷降罪。”
说着便要撑着他的手臂起身行礼,可刚动了半分,雍亲王就抓住了你的手,阻止了你接下来动作。将你又拉回原处。
雍亲王:“寄思,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他抬手将你的发丝勾到耳后。长睫在昏黄灯光下忽闪忽闪,柔情的俊秀眉眼盯得你无处遁形。
雍亲王:“你刚入宫那会儿确实帮衬本王甚少。但到后来你做的种种努力,别人或许只当是你冒进愚善,但我懂你的心思,我知晓你走的每一步的真正用意。你做的已经足够多,足够好了。”
雍亲王:“眼下要紧的是思索如何应对三哥即将要做的手笔,而非纠结于无法挽回的过失。”
你:“王爷打算如何?”
雍亲王:“三哥现在知晓了你的身份,可又舍不得杀你,那就只会把矛头直指向我。你可知皇阿玛这几日正为泰州河坝淤田案烦忧?”
你听到他直言诚亲王不忍杀你时,心猛地沉了沉,两眼放空失神了片刻,心中百转千回。
雍亲王:“寄思?”雍亲王见你愣神,挑了挑单边眉头,歪头向你凑近,眼中闪过一丝你读不懂的暗澜。
你:“(倏然回神)啊,没事,王爷你继续说。”
雍亲王:“早年河道衙门贪腐成风,淤田谎报、私吞赈银之事层出不穷。可这案子牵扯太广,上至朝堂朋党,下至地方豪绅,因此这对地方官员来说处理得当便是奇功一件,但对皇子来说谁沾手谁就得被拖进泥沼。办得好了,触动豪绅利益,朝堂会被攻讦;办得不好,便是失职误国。 ”
雍亲王:“这与当初让太子身陷囹圄的两江事宜,甚为相似。只要是同一个人,所施的手段就一定会有固有的规律,我这位三哥啊,也难保不会故伎重施”
你:“王爷的意思是——诚亲王惯会将烫手山芋转手他人?杀人手不沾血?”
雍亲王笑而不语。
你心领神会,瞬间懂了他眼底的深意,站起身,莲步轻移转了半圈,笑眼弯弯看向他:“是啊,既然纸包不住火……索性就把火烧到他的身上!”
雍亲王望着你眼中的狡黠与通透,薄唇漾开极淡的笑:“不日后江苏知府施世纶便要进京述职,你早前在苏州与他交情匪浅,也该同他叙叙旧了。”
你:“(狡黠一笑)寄思明白!”
次日清晨,施世纶信步踏入御书房内,左右拍袖,谦卑却不失风骨地单膝跪地,一拳撑着地面:“下官江苏知府施世纶,叩见皇上。”
康熙:“(抬手示意免礼落座)世纶远道而来,一路受累,施琅爱卿的身子骨,近来可还好?”
施世纶:“回皇上,家父一切安好,多谢皇上记挂。”
康熙:“年前你在苏州,帮朕料理了高力奇之事,居功甚伟。连带着教导朕的十阿哥也养了养我大清男儿的血性,老十如今总算是有了几分皇子该有的样子。”
施世纶听得一愣,往日里没什么情绪的眼尾,此刻却凝着点浅淡的惑色:“皇上何出此言?下官虽与十贝勒相识无多,却也能瞧出——贝勒爷虽心性纯善,却绝非优柔寡断之辈。赈银一案中,他行事果决,条理分明,何需下官来教导?”
康熙闻言,手中茶盏凝滞在半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偌大的书房霎时缄默了片刻
施世纶见康熙神色有异,虽不明就里,却识趣的不再多提:“皇上这是对自己的孩儿太过自谦了,下官惭愧。下官此次前来,到底还是为了河坝淤田一案……”
施世纶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遂专注回禀淤田案的详情与难处,从河道贪腐讲到地方豪绅牵扯,康熙不时的点头,眼中满是赞许之色。
待施世纶述职完毕,才挥挥手:“朕心里大概有数了,时辰不早,想必爱卿也乏了,下去吧。”
施世纶告退离去,康熙望着案上十阿哥母族重臣递的折子,指尖轻叩案面,忽而一声冷哼,隐没在御书房的静谧里。
暮色漫进窗棂,施世纶正蹙着眉埋在一堆卷宗里核账,笔尖在纸上划得沙沙响,门外侍从轻叩房门:“大人,静心阁的谨格格求见您。”
施知府头也没抬,笔尖都没顿:“谨格格?本府不认识什么宫中格格”他随手翻了页账册,语气淡得像结了层冰。“就说本府忙着,回绝了便是。”
侍从站在原地没动,脸上带了点为难:“可是……那谨格格特意嘱咐属下,说务必要见上您一面才行。否则就要发落属下……”
施世纶这才停了笔,抬眼扫过去,眉梢挑了挑“倒是好大的架子,这格格什么来头?”他从未在京中沾过什么女眷,莫不是又哪个听闻他名头的姑娘寻来的由头?自己的画像在江南招来的那些莺莺燕燕还没断干净,他想起就头疼。
侍从:“您忘了?就是先前在苏州跟您一道查赈银案子的那位姑娘,前任户部尚书之女元寄思——皇上前阵子刚认了义女,封了谨格格,赐居静心阁。”
“元寄思?”施知府嘴里念着这名字,先前那点不耐和冷淡像被风吹化了似的,嘴角向上弯了弯。他没再多说一个字,手里的笔“啪”地搁在案上,起身就往外走,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半截,连衣摆扫过案边的卷宗都没顾上。
侍从愣在原地,张着嘴半天没合上,半晌才拽了拽旁边的小厮:“刚……刚才主子是不是笑了?”
小厮也钉在原地似的:“主子……会笑?我……我只知道但主子跑挺快是真的!”
俩人你看我我看你,半天没琢磨明白这一贯冷肃的主子怎么突然就乱了阵脚,最后只归结为:还是皇家的格格面子大。
你焦灼的坐在月下圆桌旁等待,玉指轻扣着石桌面,心内暗忖着一会儿如何措辞。
施世纶:“(拱手)许久不见,格格可还安好?”
冷冽的声线听得你激灵转身,清隽身影撞入眼帘的瞬间,你眸光微震。素色官袍衬得他眉眼间刚正之气凝若寒玉,与当初你在客栈瞧他的第一眼别无二致,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恍惚间又回到了苏州那段四处奔走的日子。
你抬眸,四目交错的一刹,不知是不是错觉,你竟觉得他看向你时,周身的气息都柔和了些许。
你愣神片刻,才福了福身开口:“安好!左右四下无人,施大人不必拘礼。”
你们相互请让着双双款款落座。并屏退了左右。
你:“当初在苏州,若非有您仗义相助,家父怕是至今仍遭世人唾骂,寄思也难有今日,只是行程匆匆,一直未来得及向你言谢。”
施世纶:“尚书大人遭奸人构陷,沉冤得雪本就是天理昭彰,此案得以水落石出,主功在于二位皇子,格格自己也费了不少心力,我不过是尽了本分,不敢居功。”
寒暄了片刻,你不着痕迹地切入了正题。
你:“大人此番进京述职,皇上或许会指派一名皇子与您协同河坝淤田案,您心中,可有中意人选?”
施世纶微微蹙眉,不解你为何会有这么一问:“下官久居地方,对诸阿哥的品性能力不甚了解,但凭皇上的裁定。”
你垂眸掩住眼底以退为进的算计,再抬眼时已满是恳切:“寄思倒觉得,雍亲王能堪此任。虽说他瞧上去冷了些,做起实事来却铁面无私,与大人心性颇为相似。大人,不妨明日早朝时向皇上举荐王爷?”
你:“如此,既可以减轻您的辛劳,待事成之后,王爷也定会记着您的功劳,届时……”你尾音微扬,献媚讨好的语气明显 。
施世纶眼神骤变,不可置信地看着你,眼里翻涌着深潭般的黑沉。眉头拧得更紧,青天的冷冽之气扑面而来:“元寄思,当初在苏州,我只当你是个深明大义、心系百姓的女子,怎如今……竟成了皇子党派中人?”那诘问与失望之色,从他眼中漫出,见他如此情状,你却是心中暗喜。
你:“(站起身,眼神楚楚可怜)大人何出此言~寄思就是为民生着想,如今寄思也算是皇室子女,比您了解阿哥们的性情,故而举荐四哥,何来偏私一说?”
施世纶斜插入鬓的剑眉越听越紧,鹰隼锐利的眸光锁住你,丝毫不为你娇俏可怜的情态所动。
施世纶:“若雍亲王真如你所说那般,皇上自会安排他,何须你今日多此一举?下官虽不涉皇权纷争,却也知令尊之死绝非明面上那般简单,格格理应最厌恶此等手段才是,怎好反过来助纣为虐?”
你咬咬牙,忽的跪下,悄悄用力捏疼自己的大腿,努力挤出几滴生理盐水,哭声里满是“被迫”:“(抽泣)大人,寄思到底还是不愿欺瞒您!方才所说,皆是违心之言!是……呜呜……是那雍亲王心狠手辣,知晓我与大人在苏州有过交情,胁迫我做说客,让你向皇上举荐他协办此案,若我不从,便叫大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身首异处!”
你:“(用帕子掩面,加重抽气声)大人只是一介地方小官,如何……呜呜……如何斗得过亲王之尊?寄思……呜呜……实在不忍您死于非命……故而不得不依王爷所言行事” 你刻意在“地方小官”和“亲王之尊”上下了重音,不时从帕子缝里偷偷打量他被你激将得几欲爆发的铁青面色。
施世纶猛地拍桌站起,怒目圆睁:“元寄思,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人!百姓安危,岂容夺嫡生乱者如此肆意!本府纵然身份低微,也断不会叫皇权欺压百姓,这案子,本府冒着性命之忧也要独自办!即便分身乏术宵衣旰食,也不劳四阿哥费心!”
施世纶言罢,甩袖便走,你膝行几步,欲拉住他的衣袍下摆,:“(哭得更凶)大人,大人,寄思求您以自身性命为重,日后才能为百姓谋更多福祉啊,莫要因一时意气坏了大局……”
你:“大人!~呜呜呜呜呜。”
待看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里,你才敢放下帕子,拭去硬挤出来的泪。终于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像极了偷腥的小狐狸。
一旁的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你闻声望去,一道颀长的身影正立在你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