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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头的记忆

他是我的格桑花

头痛的余威如同退潮后搁浅在礁石间的死水,沉重、滞涩,顽固地淤塞在马嘉祺的颅腔深处。

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像钝锤敲击着内壁,嗡嗡作响。

他费力地撑开眼皮,帐篷里昏暗依旧,只有炉灶里残余的炭火发出微弱的、苟延残喘般的暗红。

多吉磐石般的身影已不在火塘边,卓玛也不见踪影,厚重的牦牛毛毡门帘低垂着,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视线下意识地投向帐篷角落。

他的相机,那冰冷精密的都市造物,正安静地躺在杂物堆旁,

镜头盖开着,昂贵的镜片蒙着一层肉眼难辨的浮尘,像一只失神的眼睛。

昨夜刘耀文那只滚烫、沾着油污的手“啪”地盖在镜头前的触感,

那不容置疑的力量和灼热,仿佛还烙印在金属外壳上,更烙印在他被强行撬开、灌入苦涩药泥的感官记忆里。

帐篷门帘“哗啦”一声被大力掀开,刺眼的白光如同冰冷的洪水猛灌进来。

马嘉祺被晃得眯起眼,下意识抬手遮挡。

“喂!城里来的玻璃人!还活着没?”

清亮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活力,像雪后初晴的阳光,瞬间劈开了帐篷里的沉闷。

刘耀文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逆着强光,如同一尊被雪域烈日锻造出的黑色剪影。

他换上了一身更利落的旧藏袍,腰身紧束,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覆盖着一层薄薄肌肉的小臂。

那条火焰般的红发带,依旧桀骜地束着他浓密的黑发。

他手里提着两个鼓囊囊的皮水囊,肩头还搭着一卷粗粝的羊毛绳索,嘴角咧开一个灿烂的弧度,露出整齐的白牙,眼神亮得灼人。

马嘉祺被这突如其来的活力和称呼刺得心脏一缩,喉咙干涩地挤出声音:

“……刘耀文。”

“哟!记得我名字啊?”

刘耀文挑眉,大步跨进来,带进一股凛冽的寒气,顺手将水囊和绳索“咚”地扔在门边,激起一层浮尘,

“还以为你脑子冻成石头了呢!雪停了,太阳晒屁股了!走,带你开开眼去!”

他语速飞快,带着高原特有的爽利劲儿,根本不给马嘉祺喘息的机会,伸手就要去拽他裹着的羊皮袍子。

“我……”

马嘉祺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身体依旧沉重得像灌了铅,眩晕感并未完全消退,

“外面……很冷。”

他声音嘶哑,带着明显的虚弱。

刘耀文动作顿住,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上下扫了他一圈,

像是打量一件新奇又脆弱的物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带着点戏谑:

“冷?哈!太阳都出来了,风都比你暖和!缩在壳里当乌龟?骨头都要锈掉啦!”

他索性蹲下来,平视着马嘉祺苍白的脸,眼神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直率和不耐,

“喂,马嘉祺是吧?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就为了躺我家毡子上吐脏东西?

看看外面!看看那山!那雪!那亮得能扎瞎眼的太阳!比你在那个黑盒子里看的假玩意儿强一万倍!”

他手指用力戳了戳马嘉祺放在身侧的相机外壳,发出“笃笃”的声响。

马嘉祺被他连珠炮似的诘问和毫不掩饰的嫌弃弄得有些狼狈,胸口的憋闷感更重了。

他抿紧嘴唇,避开那双灼人的眼睛,目光落在自己冻得发青的手指上。

“阿哥!”

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帐篷里的僵持。

卓玛的小脑袋从掀开的门帘缝里探进来,小脸冻得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刘耀文,

“阿爸让你去把山坡上的雪踩踩实,怕晚点风大又堆起来堵路呢!”

“知道啦!”

刘耀文应了一声,站起身,顺手揉了揉卓玛的头发,又转向马嘉祺,语气不容置疑:

“听见没?活儿来了!躺着不动就能好?走!”

他不再废话,一把攥住马嘉祺裹在厚袍子下的手腕。

那力道依旧很大,带着不容抗拒的热度,直接将他从毛毡上拽了起来。

马嘉祺猝不及防,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刺骨的寒气随着敞开的门帘汹涌而入,瞬间驱散了帐篷里那点残存的暖意。

他打了个剧烈的寒颤,虚弱的身体本能地抗拒着外面的酷寒。

“啧,真跟玻璃似的。”

刘耀文看着他摇摇欲坠的样子,眉头皱起,语气里却没有多少真正的责备,反而带着点无奈的好笑。

他松开手,转身从角落抓起一件更厚实的旧羊皮坎肩,劈头盖脸地扔到马嘉祺身上:

“裹严实点!别真冻碎了,我可赔不起!”

说完,他不再看马嘉祺,大步流星地跨出帐篷,

红发带在颈后一跳,像一小簇永不熄灭的火焰,瞬间融入了门外那片耀眼夺目的白光里。

“马哥哥,快出来呀!太阳可暖和啦!”

卓玛也笑嘻嘻地朝他招手,小小的身影跟着刘耀文跑了出去。

马嘉祺抱着那件还带着尘土和羊膻味的厚实坎肩,冰冷的指尖触到粗糙的皮毛,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刘耀文身上那种阳光和青草的气息。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彻骨的空气,那冰针般的刺痛感反而带来一丝奇异的清醒。

别无选择。

他咬紧牙关,裹紧坎肩,拖着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摇摇晃晃地踏入了那耀眼的、令人眩晕的雪地里。

积雪瞬间没过了小腿,冰冷刺骨,每一步都像在粘稠的冰浆里跋涉,耗尽他残存的力气。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抽打在他脸上,如同无数细小的冰刀。

前方不远处,刘耀文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那片被厚厚新雪覆盖的山坡上走,

步履稳健有力,踩在松软的深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留下两行清晰而笔直的脚印。

卓玛像只灵活的小鹿,在他身边蹦蹦跳跳,留下一串小小的、凌乱的脚印。

“喂!玻璃人!快点!没吃饭啊?”

刘耀文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双手叉腰,冲着艰难挪动的马嘉祺大声喊道,

声音在清冽的空气中传得很远,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

“你那两条腿是面条做的吗?看卓玛都比你强!”

“阿哥!马哥哥病着呢!”

卓玛也停下,跺着小脚抗议,小脸转向马嘉祺,大声鼓励道:

“马哥哥别怕!踩阿哥的脚印!可结实啦!”

马嘉祺喘息着,喉咙火烧火燎,根本无力回应。

他只能死死盯着前方雪地里那两行深深的脚印,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把自己往前拖。

每一次抬腿都像对抗着无形的重力,每一次落脚都伴随着膝盖的酸软和肺部的刺痛。

汗水顺着额角滑下,瞬间在冰冷的皮肤上变得冰凉。

刘耀文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摇了摇头,嘴角却勾起一丝笑意,干脆抱着胳膊站在原地等着。

等马嘉祺挣扎着爬到他跟前,几乎要瘫倒在雪地里时,

他才伸出手,不是搀扶,而是用力拍了一下马嘉祺的肩膀,差点把他拍得跪下去:

“行啦行啦!总算爬上来了!看你这点出息!”

马嘉祺被他拍得眼前一黑,撑着膝盖剧烈地咳嗽起来,冰冷的空气呛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抬头!”

刘耀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却比之前多了几分奇异的兴奋,

“看看!看看这地方!值不值得你爬这一趟?”

马嘉祺艰难地直起腰,抬起沉重的头颅。

视野在刹那间被无垠的壮阔所充满!

整个高原在脚下铺展开来,如同天神巨幅的画卷。

远处连绵的雪峰在纯净的蓝天下勾勒出冷硬而圣洁的银色天际线,巍峨,沉默,亘古不移。

昨夜肆虐的风暴留下的痕迹被阳光抹平,起伏的丘陵和广袤的草原覆盖着厚厚的银毯,在阳光下闪烁着亿万颗钻石般的碎芒,一直延伸到目力所及的极限。

天空是纯粹的、令人心颤的蓝,一丝云也没有,阳光毫无遮拦地泼洒下来,将整个世界映照得亮白刺眼。

极致的寂静笼罩着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天地。

风声似乎消失了,只有阳光在雪地上无声地跳跃、流淌。

一种宏大、原始、近乎蛮荒的生命力,

在这片绝对的寂静与纯粹的光明中无声地鼓荡,沉重地撞击着马嘉祺的胸腔。

他那些精巧构图、灰暗色调的都市影像,那些摄影棚里精心操控的光影,

在这片天地面前,脆弱苍白得如同孩童的涂鸦。

震撼攫住了他。

他几乎是本能地、颤抖着抬起手,摸向挂在胸前的相机。

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机身,那熟悉的触感带来一丝虚弱的安慰,仿佛抓住了一根连接过去世界的稻草。

他急切地想把这惊心动魄的壮美封存进那小小的黑匣子里。

就在他指尖即将按下快门释放钮的瞬间——

“又来?!”

一声带着夸张不满的惊呼在耳边炸响!

刘耀文的身影如同敏捷的雪豹,瞬间欺近,

那只骨节分明、带着细微伤痕的手,带着熟悉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啪”地一声,再次重重盖在了他的镜头前!

冰冷的金属外壳瞬间被掌心滚烫的温度所包裹、熨烫。

马嘉祺猛地抬头,撞进刘耀文那双近在咫尺、亮得灼人又写满“朽木不可雕”神情的眼睛里。

“马嘉祺!马嘉祺!”

刘耀文连名带姓地叫他,眉头拧成疙瘩,语气又急又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恼火,

“你怎么就记吃不记打?这破盒子!死疙瘩!它懂个屁啊!”

他另一只手指向远处在阳光下无声燃烧、蒸腾着稀薄热浪的雪峰轮廓,

“山!你问问它,”

他手指用力点了点冰冷的相机镜头,

“它拍得出这山喘气的声音吗?拍得出它骨头缝里透出的那股子劲儿吗?”

接着,他的手指又用力戳向脚下这片在阳光暴晒下蒸腾着微光、仿佛蕴藏着无尽生机的厚厚雪被:

“雪!你问问它!它拍得出这雪底下草根憋着劲儿想拱出来的那股子痒痒吗?拍得出太阳晒在雪皮子上那股暖烘烘的味儿吗?”

他的语速飞快,带着强烈的情绪,仿佛马嘉祺的举动冒犯了某种神圣的法则。

最后,刘耀文收回手,不再盖着镜头,反而猛地一把抓住马嘉祺握着相机的冰凉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他不由分说,拽着马嘉祺就往山坡边缘一块巨大裸露的深灰色岩石走去。

那岩石半截埋在雪里,半截暴露在阳光下,

表面被千万年的风霜雨雪啃噬得坑洼嶙峋,布满深刻的裂痕和粗糙的颗粒。

“松开你那破玩意儿!”

刘耀文命令道,同时粗暴地掰开马嘉祺紧握相机的手指,差点把相机扯脱手。

马嘉祺被他突如其来的蛮力弄得又惊又怒:

“你干什么!”

刘耀文根本不理会他的抗议,将相机随手往旁边厚厚的雪堆里一塞,只露出一个黑色的棱角。

他转过身,毫不犹豫地伸出自己宽厚的手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力道,

用力按在了那冰冷、粗粝、饱经沧桑的岩面上!

掌心与岩石接触,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摸!”

他侧过头,眼神灼灼地盯着马嘉祺,带着命令和一种奇异的兴奋,

“用你的血!用你的肉!用你的骨头!给我摸!”

马嘉祺被他吼得一愣,

看着那只紧贴岩石、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的手,又看看那块冰冷狰狞的石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怕什么!石头又不咬人!”

刘耀文被他这畏缩的样子气笑了,干脆一步跨过来,不由分说地一把抓住马嘉祺的手腕,强硬地将他冰冷僵硬的手指按在了那粗糙冰凉的岩面上!

“嘶——”

冰冷的触感和岩石粗粝的棱角瞬间刺痛了马嘉祺的指尖,他本能地想缩回手。

刘耀文却死死按住他的手背,不让他挣脱,

滚烫的掌心覆盖在他冰冷的手背上,形成一种冰火交织的奇异触感。

“感觉到了吗?”

刘耀文的声音低了下来,凑近他耳边,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认真,呼吸喷出的热气拂过马嘉祺冰冷的耳廓,

“冷的?硬的?硌手?对!它就是这样!千百年了!风刮它!雪埋它!太阳晒它!它就杵在这儿!这才是真的!这才是记性!”

他的手指用力,带着马嘉祺的手在岩面上缓缓移动,感受着那些凹凸不平的纹路、深刻的裂痕、尖锐的棱角。

“你那破盒子,”

他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不屑,

“拍一百张,也是死的!它记不住这石头身上的疤!”

马嘉祺的手指被迫在那冰冷的、粗砺的、带着亿万年前地壳运动痕迹的岩面上滑动。

最初的刺痛和抗拒感,在刘耀文滚烫手掌的覆盖和那近乎魔咒般的声音引导下,奇异地开始消退。

一种从未有过的、原始的触感顺着指尖的神经末梢,一路爬升,直抵被灰烬覆盖的心底深处。

冰冷,坚硬,粗粝,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而恒久的生命力。

相机冰冷的金属外壳带来的虚假安全感,在这真实的触感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就在他心神被这岩石的触感攫住时,一阵风毫无预兆地从山坡下方卷起,

裹挟着冰凉的雪沫,呼啸着冲上山坡,掠过两人身旁,

卷起刘耀文的红发带和衣袍下摆,猎猎作响。

“听!”

刘耀文猛地抬起头,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如同发现了宝藏的鹰隼。

他非但没有松开马嘉祺的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一步紧贴到马嘉祺身后!

两人之间只隔着几层厚厚的衣袍,刘耀文滚烫的胸膛瞬间抵住了马嘉祺僵硬的脊背,

那蓬勃的热力如同实质般穿透布料,狠狠熨烫在肌肤上!

马嘉祺浑身猛地一僵,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别动!”

刘耀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紧贴在他耳边响起,

灼热的呼吸直接喷在他的耳廓和颈侧,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的一只手依旧死死按着马嘉祺贴在岩石上的手,

另一只手却绕过马嘉祺的身体,猛地抓住了他另一只空着的手腕,强行拉高,指向风吹来的方向!

“听这风!”

刘耀文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紧贴在他耳边,

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热的气息和胸腔的震动,清晰地敲击着马嘉祺的耳膜,

“听见没?它从北边来!

带着雪山顶上的寒气!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对不对?骨头缝里都发冷!这就是北风!”

他的身体紧贴着马嘉祺的后背,随着说话微微起伏,

那擂鼓般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隔着衣料和脊骨,清晰地传递过来,咚咚咚地撞击着马嘉祺的神经。

风带着雪沫抽打在脸上,冰冷刺骨,正如他所说。

“再听!”

刘耀文按着他的手,猛地转向另一个方向,

“现在!这边!”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风势似乎真的起了微妙的变化。

另一股气流,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被阳光烘烤过的暖意,

从山坡的南侧盘旋而上,轻柔地拂过两人的面颊。

虽然依旧带着凉意,却少了几分北风的凛冽和肃杀。

“感觉到了吗?”

刘耀文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发现秘密的得意,嘴唇几乎要贴上马嘉祺的耳朵,

“暖的!是不是?像…像阿妈煮的奶茶冒出来的热气!这就是南风!它从下面的草甸子、从太阳晒暖的山坳里爬上来!”

他滚烫的胸膛紧贴着马嘉祺的脊背,灼热的呼吸喷在敏感的耳后皮肤上,强健的心跳声如同擂鼓般撞击着两人的身体。

马嘉祺僵立如石,大脑一片空白。

耳边是刘耀文清晰而炽热的指点,

脸颊上交替感受着北风的凛冽如刀和南风的温润微暖,

后背紧贴着那具如同熔炉般滚烫的身体,

指尖被迫感受着岩石亿万年沧桑的冰冷粗粝……

感官被前所未有的、原始而强烈的信息洪流彻底淹没。

冰冷的岩石,凛冽的北风,温润的南风,紧贴后背的滚烫胸膛,擂鼓般的心跳,喷在耳廓的灼热呼吸……

这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攫住。

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风声,刘耀文的声音,仿佛都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种声音,在他滚烫的血液里疯狂地嘶鸣、燃烧——

那是他自己的血液,被身后这具太阳般的身体点燃,发出的、濒临沸腾的尖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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