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从前辈身陨，萧族便大不如前，血脉凋零，自然而然便被逐出了远古八族。”盛溪瞧着萧玄神色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才继续道：“西北大陆加玛帝国的乌坦城中，有一个萧家，便是萧族子孙，虽说没有当年萧族那般辉煌，但好歹过得下去。”

萧玄点点头，有些怅然地感慨道：“当年……是我的错。”

盛溪道：“前辈当年也是被逼无奈的破斧沉舟之举，并没有做错什么，况且萧族后人也从未怨恨过您。”

萧玄挑了挑眉，一脸惊奇：“天道连这个都跟你说了？你到底在天道空间待了多久？天道这么喜欢你啊？”

完了，说漏嘴了。

盛溪面色如常，只回答了后两个问题：“天道空间是什么？那个灰色的空间吗？可能也没多久吧？也就······一刻钟的功夫？开什么玩笑？！天道喜欢我？他快不耐烦死了，态度能好到哪儿？”

萧玄：“他不耐烦为什么还救你？”

好的。又一次说漏嘴了，盛溪想，有时候真想跪下来求自己别作死了。

盛溪大脑飞速运转，还没想好对策，就见轰隆一声闷响，一道黑魔雷从天际直直劈下来，目标正是自己。

萧玄的实力果真不是盖的，他反应极快，眨眼间便出现在盛溪上方，青衣被黑风吹得猎猎作响，抬手轻描淡写接下了这道黑魔雷，然后动身落到地上，没好气道，“我说你干什么事惹到天道了？费得着人家拿黑魔雷劈你······”

话还没说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言难尽地闭了嘴。

——刚刚要真说盛溪干了什么跟天道有关的事，好像也只有说了几句天道对她态度差。

萧玄：“······”

跟萧玄想到一块儿的盛溪：“······”

“哎呀前辈，你看这桌子可太桌子了是吧？”盛溪目移寻找目标，只是一味地找补，“我是说······天道对我挺好的。”

萧玄不语，只是一味地抬头看天——嗯，晴了，这妮子就这么水灵灵地把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天道 哄，好，了？？？搞什么鬼？？？

孰不知因为盛溪一句话重新被自己亲法则追杀的天道气得骂娘：“我对你不好吗？知不知道大陆多少强者费尽心思通我的气息都感受不到！你可是进了我的天道空间！！！有一丝天道气息那都是我的天道眷顾者，更何况你进了空间还待了那么久，浑身都要腌入味儿了！！！”

以后呼吸睡觉都能自动修炼，一没瓶颈二没心魔，炼药画符阵法音律样样悟性满值一学就会，不比那劳计子的斗帝血脉好？！

本天道对你不好吗？啊？回答我! look in my eyes!!!

于是天道一怒之下小发雷霆怒了一下，知道萧玄会护着人，因此扔了个黑魔雷过去权当是警告，然后如愿听到了这祖宗的改口。

不是！我就吓唬了一下至于吗？！她都改口了你听见没！你妈的咋还追着我劈……嗷！以后不吓唬了……！

“乌坦城的萧家不太好过，族长顶破天了也只是斗王，所以古玉和祖上的辉煌一般只是族长和长老知道。不过好在魂族没去找过麻烦，倒也平安无事，”盛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瘫在椅子上，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是个晚辈，“先祖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萧玄沉思片刻，问道：“古族呢？我陨落前有交代过古元，让他帮我照看萧族一二的。”

盛溪叹了口气：“古族目前是远古八族中唯一能抗衡魂族的存在，古元族长一直在暗中关注萧家，只是不好明面上出手而已。”

萧玄点点头，又继续问道：“你在天幕入口的时候提到过萧炎，也是我萧族子孙吗？照你们说法，他以后可以进天墓？”

“他啊，他是个天才 ”盛溪想到原著中视药尘如命却机缘巧合下与美杜莎和熏儿结为仙侣的少年，失笑着摇头，“也是个认不明白自己心意的傻子。”

明明萧炎到每次冲动都是为了药尘，明明药尘把所有心思都花在萧炎身上，盛溪看书的时候想把土豆捶死的心都有了———明罢着药尘暗恋萧炎嘛！

萧玄看着越想越气的盛溪，不确定道：“…………你喜欢他？”

盛溪：……？

我的天呐，这是用哪个器官得出来的结论？！

盛溪急得要把头摇出残影：“不不不不不，我没有我不是！”她几乎绝望地看到萧玄点点头又露出副“放心我懂”的表情，简直欲哭无泪：“真的不是啊前辈，我是个女心欲！不可能的！”

萧玄的表情难得空白了一秒，惊恐道：“什么叫你是女的所以不可能？难道萧炎喜欢男的？！”

盛溪：完了，死嘴，回家吧，回家吧好不好？回家吧孩子们。

“这……我又没见过他，也不是不可能……是吧？”盛溪试图蒙混过关，

好在萧玄是个乐观大度开明的长辈，摆摆手这事儿就过去了。

然而没能等盛溪把这口气松下来，忽然听见这个吊儿郎当的前辈玩心大发，问道：“那你说说，你从诞生到现在，最喜欢谁？”

盛溪：？？？哇噻，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死了。

她一脸“你认真的？”以表情看向萧玄，后者额首，以看递给她一个“你只管说”的眼神。

盛溪头脑风暴了半天，决定玩个文字陷阱：“我从诞生到现在见过的人都是天墓里的，天墓里又只有前辈愿意庇护我，自然是最喜欢前辈的。”

“嗯，挺会说话，”萧玄闷笑了一声，又话锋一转，悠然道：“那要是加上不是人的呢？”

盛溪：“………自然也是前辈啊。”

嗯，绝对不是可爱的小骨。

“嘴倒是挺甜。”，萧轻笑一声，逗完小孩儿心情大好，朝她招招手，“过来。”

盛溪一脸戒备：“干嘛？”

像只炸毛的猫，他垂眸想着，指尖轻轻敲着椅子叫扶手，又抬起头，眼底盛着些许笑意；“让你过来你就过来，问那么多干什么？我还能杀了你不成？”

盛溪试探着注前走了几步，就听见那人不紧不慢以声音：“到我面前来。”

盛溪：！！！这是想干啥！刚刚就说了个你最好，难不成把人搞破防了？

见她没动，萧玄也不急，只是歪了歪头：“你虽然化成了人形，但本质上到底是一团火，炼化了可是大补之物，更何况还受了天道眷顾，不说我，连天墓之魂恐怕都盯上你了呢”。

盛溪闭了闭眼，视死如归地走了过去，直到碰到那张椅子才停下。

直到站近了，她才闻到萧玄身上的气息，是一种很浅的、冷冽的木香，却莫名其妙地安心，盛溪睫毛颤了颤，刚想睁开，便听到那人说："闭上眼睛，封闭五感。"

完了，不会真要杀人灭口吧？说好的护我周全呢？

她身子不安地抖了抖，显得有些紧张过头了，而后听到萧玄失笑一声，语气带着些许无奈："抖得跟个鹌鹑似的，怕什么一一我懒得动了，你再凑近些。"

于是她鬼使神差地，又凑近了一点。

一个冰冷的物体抵住额头，盛溪大脑宕机了片刻，才想起来，那好像是萧玄常放在手心把玩的竹扇。

"凝神，不要乱想。"

下一刻，一道柔和的气息钻进额头中，只觉得浑身忽得一暖，舒服得要命，还没来得及再感受几分，便被萧玄一棒子敲醒，"睁眼了，小鬼。"

他动了动指尖，不知从哪儿拿来一个玄镜，放在盛溪面前，挑了挑眉，额首道："怎么样？先祖严选这样，是不是和你很搭？"

镜中的盛溪倒还是那副极好的样貌，只是额头眉心的位置，多了一枚水蓝色的符纹，几条纹路粗中有细，一波三折，似溪水般流淌，却又像燃烧的火焰，妖而不媚，极具生命力。

倒真是顶顶漂亮的了。

只是此刻的盛溪显然无暇欣赏这些，一脸惊恐，喃喃道："完了完了完了，这是什么？蛊虫？还是诅咒？！不会要把我炼成傀儡吧？！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

萧玄：……?

他压下翻个白眼的冲动，耐心解释道："这是隐息阵，你身上气息太特殊，又修炼极快，出去了保不齐被抓去炼化成当作炉鼎，这个阵可以截住你的身份和气息，只要不是帝境灵魂就看不出来。"

盛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脑子慢半拍地震惊道："哇塞，这么强？!"

萧玄"切"了一声："那是，从现在起到你出天墓，我会每隔一段时间加固一次，到时你出去找我萧族子孙，也不用担心着找着把自己找死喽。"

说到这儿，盛溪忽然问道："前辈，我要在这儿呆多久啊？"

萧玄想了想，随意道："外界半年为天墓三年，大概要一百多年吧。"

"一百多年？!"盛溪忽然诚恳道："前辈，你还是杀了我吧。"

萧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