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前辈你说什么？？不是？啊？不不对吧。”

杀是自然不能杀的，毕竟这小孩儿可是有望促进萧族兴起的，不过萧玄见盛溪整日里生无可恋地不是发呆就是睡觉，一点修炼的兴趣都没，偏偏就这般过去了五个月，这家伙硬是凭着天道眷倾的优势，连破两级成了斗皇。

萧玄：……？哇塞。你追我玩呢”？？

于是他实在看不贯盛溪“无所作为”的摆烂，便在某个平静的早晨把还在睡懒觉的盛溪夺命连环传音叫了起来，说：“我要收你当徒弟。”

所以便有了上述盛溪不可置信的疑问。

“怎么不对？”萧玄反问道，“你天赋好，悟性高，又是先天灵火体质，就不许我这个死了这么多年的前辈起爱才之心，把自己多项全能的衣钵传给你？”

见盛溪依旧犹豫不决，底着头并不言语，萧玄叹了口气，语调平和下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无论是攻击和防守，都只会把斗气一股脑地往外扔？而且消耗极快，作用却不大？”

盛溪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有些心虚地反驳：“那只是因为我没学斗技而己。”

萧玄“切”了声，不为所动：“说得跟你手里有斗技一样——本人虽然因为太弱被人围剿，但身为一族之长，当年远古八族之首的萧族到所有库存都在纳戒里被古元送回来了呢。”

盛溪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眸光微动。

萧玄唇角勾了勾，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手心凭空出现三个纳戒，缓缓道，“两千多年呢，我一个人待在这天墓里难免无聊得很，便就着族中的古籍研究起来，便是你能想到的斗气大陆上的职业，炼药阵法符篆音律兵器，倒也都算是精通了。”

他将那三枚纳戒摆在盛溪面前，循循善诱道，“一个是有关炼药的，炼药材料和丹方，便是八阶妖核和斗圣骸骨都有些；另一个是有关斗技和音津兵器的，最低级的也是玄阶中级层次；还有一个便是杂物了，阵法符篆，或是现成的阵盘和丹药，从一品至八品都有存货，还有些其他的记不太清了，你若拜师，我自然会倾囊相授——如何？”

说不心动是假的，盛溪咬了咬唇，眼底浮现出挣扎之色，她不认为自己是像萧炎那种热血的人，不太想牵扯到太多，如果可以，倘若没损失修为进入天若，她只想去星陨阁借小骨的关系挂个客卿长老，救下药尘后指引他收萧炎为徒，如此便好，不再于涉，隐居山林，逍遥又快活。

她清楚地知道，拜萧玄为师，要欠下一个多么大的人情。

到时出了天墓，恐怕只有舍命保护萧炎见到萧玄，才算是还了恩情吧。

盛溪到底是摇了摇头，低声道：“我知前辈好意，但……”

“我明白你的顾虑，无非就是担心承了人情罢了，”萧玄打断她的话，悠悠道，“这算是两笔交易，我收你为徒，你替我找人，当然，我有法子保证这期间你不会死，此其一；我的古籍中有记载复活人的方法，你是目前唯一有能力完成的人，你若能助我复活，出天墓后，你便是我萧玄唯一的明正言顺的徒弟，从前欺负过你们便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我就是你的靠山。”

盛溪自然清楚，她现在的实力太弱了，不能没有靠山。

这条件尚在盛溪可接受范围之内，如今萧玄又把选择权交给她，诚意很足，她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优柔寡断之辈，当即跪下拜道：“徒儿见过老师！”

萧玄眼中笑意更甚，抬手用灵魂力量将她虚扶起来，道，“你叫盛溪，那我平日里叫你溪儿……可好？”

盛溪点头：“自然是可以的。”她刚想退下回去修炼，却听到萧玄带着笑意的声音：“溪儿莫不是忘了，为师还没有送你拜师礼。”

拜师礼？盛溪忽然突兀地想，像他们这样以交易为前提训师徒，萧玄居然也为她准备了拜师礼吗？

萧玄似乎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笑道：“瞎想什么呢？你既然已经拜了师，便断然不能没有别人家徒弟同等的待遇，再说了，不管是不是利字当先，我们确是动了爱才之心，不然再怎样好的条件，为师也不会轻易收徒的，嗯？”

盛溪闷闷地“嗯”了一声，吸了吸鼻子，抬起头，那双瑰丽的异瞳终于染了几分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孩子气：“老师，徒儿的拜师礼是什么啊？”

萧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个木盒，他将木盒翻来覆去转了转，然后随手抛到盛溪怀里，迎着后者不解的目光微微颔首：“打开看看”。

是一枚小巧的尾戒，不知是用什么制成的，通体呈紫罗兰色，中间雕着一只蝴蝶，精致而典雅。

“平时就戴着别取下来，极品天外陨石制成的，有温养神魂之效，还能避免你走火入魔，”他得意洋洋道，“最重要的是，里面存了三缕为师还木陨落时的斗气，每缕可护你五星斗圣颠峰之下全力一击毫发无伤。”

盛溪：！！！

妈妈，我好像看到了复活甲！好多好多的复活甲！！！难怪他说能保我不死！！

她刚想拜谢，却听到萧玄玩味的声音：“欸欸，先别谢啊，显得为师怪小气的————还有呢，等送完再谢也不迟。”

那是一支通体透绿的箫，触手温凉，一看便知是极品。

“这支箫名为扶桑，多年前苍梧圣者坐化时，曾嘱咐座下弟子取具肋骨，制成一支箫给我，现在，又由我交给你了，”萧玄想了想，又补充道，“为师我精通音律，到时教几首曲子给你，再辅以斗技吹出，有此肃为器效果可以最大化，再者，此箫也有了些许灵性，你若收服得了它，变大变小变长变短随心而动，打斗之中不失为女孩子的一件趁手武器呢”。

斗圣遗迹拼死拼活还不一定能得到的东西，就这么水灵灵地当拜师礼送出去了？！！盛溪只能说，人在家中坐，饼从天上来，被带飞的感觉泰酷辣！

“还有吗？”她抬头，有些不确定地问他。

“当然，我们溪儿可不能受委屈。”萧玄笑了笑，站起身，“走吧，去我们洞府外，带你见见天墓之魂，这第三个礼物，由它来给最为合适。”

盛溪听话地跟了上去，只见洞府门口半开着，门框上靠了个容貌昳丽的少年。

天……天墓之魂？书里不是说它是个只会“桀桀”坏笑的鬼脸吗？

那少年一见她，眉稍微挑，瞬间掠至她的身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扣住盛溪的下巴，微凉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摩娑着，半强迫着让她抬起头。

“好漂亮的美人胚子啊，难怪那家伙总护着你还要收除为徒，”他撇撇嘴，在萧玄动杀意之前松开她，急速后退了几步，才道，“溪儿是吧？我是天墓之魂，大概算是你师父的……损友。”

“老实点，别总动手动脚的，”萧玄白了他一眼，“非亲非故的，不许叫我家徒弟溪儿。”

后者“切”了一声，没理他，只是又看着盛溪笑盈盈问道：“那我叫你，小溪？”

盛溪才反应过来，见两人都盯着自己，才说："前辈好，前辈叫我什么都可以的。”

天墓之魂挑衅又得瑟地看了一眼萧玄，后者只是淡淡一伸手，眉眼间都是毫不掩饰的嫌气和不耐烦："东西给我，然后麻溜地回你的天上去，谢谢。"

"那是我给小溪的，你给我去一边去，"天墓之魂把他的手挤掉，然后手心出现了一枚黑水晶，控制着斗气悬浮在盛溪面前，随后一摆手便消失不见，只留下空中残留的声音，"无聊的话常来找我玩啊小溪！"

只留下不知所措和黑水晶大眼瞪小眼的盛溪和气定神闲的萧玄。

"收下吧，这是这些年天墓里一些灵体自相残杀留下来的灵魂力量和斗气晶核，对你的修炼大有裨益，最重要的是灵魂力量也能有提升，"萧玄轻声道，"天墓之魂欠我一个人情，这不就还了。"

盛溪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老，老师，我可以理解为……您在给弟子送修为吗？”

萧玄笑着点点头，又道，"还有一个一一你且看洞府外。"

洞府外不知何时聚集了密密麻麻不知多少的斗尊灵体，甚至还有些更强的，全部半跪在地上，低着头。

萧玄如愿看到自家徒弟不理解但大为震惊的神情，朗声道，"各位，此女乃我萧玄之徒，日后在天墓之中，见她如见本圣，本圣不希望看到有任何一人，在任何情况下让她受一丁点伤，明白了吗？"

那些强者便在萧玄凉薄目光的注视下，向盛溪弯腰拱手行礼，齐声道："见过小大人！我等誓死保护小大人！"

怎么有种"老奴誓死追随少主"的感觉？她甩了甩脑袋把杂七杂八的东西扔出去，瞥头刚好对上萧玄含笑的目光，然后猛地把头转回去，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幅处世不惊的上位者姿态："行了，起来吧，可以散了。"

眨眼间，便又只剩下萧玄和盛溪两个人了。

装死了，跟个 strong 姐一样，装货，她在内心唾弃自己，不过，好爽就是了！

萧玄轻飘飘扶住正要行礼拜谢的盛溪："溪儿不必着急，为师还有最后一个礼物没送。"

他展开手心，一簇火焰静静地燃烧着，黑白两色交织缠绕，如同阳太极，一面极阴极寒，一面极阳极炽。

"异火榜第二十一，阴阳双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