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房菜馆的灯光在林晚腕间玉镯上投下温润的光晕。回家的路上，她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腕，指尖轻轻摩挲着光滑的玉面，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么喜欢？"沈砚侧头看她，声音里带着笑意。夜风拂过他的发梢，路灯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林晚点点头，把手腕举到他眼前晃了晃："伯母给的，当然喜欢。"她顿了顿，声音轻了几分，"就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沈砚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拇指在她腕间的玉镯上轻轻抚过："我妈早就把你当自家人了。"他捏了捏她的手指，"今天开心吗？"
"嗯！"林晚眼睛亮亮的，"伯父伯母都那么好，我爸妈看起来也很高兴。"
沈砚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就好。"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掏出来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医院的电话，我得接一下。"
林晚懂事地点点头，安静地站在一旁。夜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她听见沈砚简短地应答着："嗯...知道了...明天一早过去处理。"
挂断电话，沈砚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科里有点事，明天得早点去医院。"他看了看表，"不早了，送你回宿舍。"
宿舍楼下，沈砚像往常一样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早点休息，明天见。"
林晚笑着挥手道别，转身上楼。走到楼梯拐角时，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沈砚还站在原地，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见她回头，他抬手挥了挥，脸上是她熟悉的温柔笑容。
回到宿舍，林晚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腕间的玉镯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她忍不住又摸了几下。手机突然震动，是苏晓的消息：「晚晚！听说你今天见家长了？！怎么样怎么样？」
林晚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飞快地打字：「超级顺利！沈砚妈妈还给了我传家玉镯！」发完又觉得不够，补了一张手腕上玉镯的照片过去。
苏晓的回复几乎是立刻跳出来：「哇！这镯子一看就价值不菲！等等...传家玉镯？！你们这是要订婚了？！」
林晚咬着下唇，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还没那么快啦...不过应该快了。」
消息发出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对"订婚"这个词没有丝毫抵触，反而有种水到渠成的自然感。明明一个月前，她连"见家长"都觉得遥远。
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沈砚的消息：「睡了吗？明天早上有台紧急手术，我得提前去医院，不能陪你吃早餐了。记得按时吃饭，别饿着。」
林晚回复：「知道啦，你也要记得吃早餐！手术加油！」
放下手机，她盯着天花板发呆。沈砚总是这样，事无巨细地照顾她，连早餐都要叮嘱。以前她只觉得温暖，今晚却莫名想起饭桌上他说的那些"规划"——他的研究所offer，她的画室，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手腕上的玉镯突然变得沉甸甸的。
——
第二天一早，林晚被闹钟吵醒。窗外阳光正好，她揉了揉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看向手腕上的玉镯。温润的玉石在晨光中更显通透，她忍不住又摸了摸。
洗漱完毕，她习惯性地看了眼手机。没有沈砚的消息，看来手术已经开始了。她收拾好画具，准备去画室完成上周没画完的作业。
校园里人来人往，初夏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晚走到美术学院楼下，迎面碰上了同系的张教授。
"林晚！正好找你。"张教授叫住她，推了推眼镜，"上次跟你说的那个青年艺术家联展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下周一就截止报名了。"
林晚愣了一下："什么联展？"
张教授露出诧异的表情："上周三课后我不是跟你详细说过吗？市美术馆的青年艺术家扶持计划，你的风格很适合。我还特意给你留了报名表。"
林晚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这回事。上周三...上周三她不是和沈砚一起去图书馆了吗？
"可能...可能我当时走神了。"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能麻烦您再说一遍吗？"
张教授摇摇头，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表格递给她："你这孩子，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这是报名表，需要提交三幅近期作品和一份创作计划。我觉得你那幅《春樱》就很不错。"
林晚接过表格，道了谢。走进画室，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盯着报名表发呆。为什么她完全不记得张教授跟她说过这事？而且《春樱》...她什么时候画过这个？
画室的门被推开，几个同学说笑着走进来。看见林晚，其中一个女生走过来："林晚，你上周借我的《印象派技法解析》看完了吗？能还我了吗？"
林晚又是一愣："我借了你的书？"
"对啊，"女生一脸莫名其妙，"上周四下午，你说沈砚推荐你看的，非要借走。"
林晚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报名表。上周四...她明明记得那天和沈砚去了新开的甜品店，根本没来过画室。
"抱歉，我可能放宿舍了，明天带给你。"她勉强笑了笑。
女生耸耸肩走开了。林晚坐在画板前，心乱如麻。为什么这些事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翻开素描本，想找找那幅《春樱》，却发现本子里全是风景速写，没有一幅叫这个名字。
手机突然震动，是沈砚的消息：「手术结束了，很顺利。在干嘛？」
林晚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她想问沈砚记不记得上周三张教授说的事，又觉得这种小事没必要打扰他。最后只回复：「在画室，刚碰到张教授，说我忘了他说的联展的事，可我完全不记得他说过。」
沈砚的回复很快过来：「别多想，可能他记错人了。你最近忙着准备期末作业，压力大，记混了也正常。晚上带你去吃那家你喜欢的日料，放松一下。」
林晚看着这条消息，心里的不安渐渐平复。是啊，期末压力大，记错事很正常。她放下手机，拿起画笔，决定先完成眼前的作业。
画到一半，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苏晓：「晚晚！急事！能现在出来一下吗？我在校门口咖啡厅等你！」
林晚看了看时间，离和沈砚约好吃晚饭还有三个小时。她回复：「好，半小时后到。」
咖啡厅里人不多，苏晓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放着两杯咖啡。看见林晚进来，她立刻招手。
"怎么了？这么急？"林晚在她对面坐下。
苏晓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林晚的手腕："这就是那个传家玉镯？"
林晚点点头，下意识摸了摸玉镯："嗯，怎么了？"
苏晓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推到林晚面前："你看这个。"
照片上是一则旧报纸的电子版截图，日期是五年前。标题赫然写着《沈氏医院神经外科新突破：记忆干预技术获专利》。文章内容专业术语很多，但有一段被苏晓用红笔圈了出来："...该技术可实现对特定记忆的精准干预..."
林晚一头雾水："这是什么？"
"我表哥在报社工作，我让他帮忙查的。"苏晓压低声音，"沈砚家投资的这个研究，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你会突然忘记一些事？为什么你对和沈砚在一起的记忆那么清晰，其他事却..."
"晓晓！"林晚打断她，眉头皱了起来，"你在说什么啊？沈砚是医生，做研究不是很正常吗？"
苏晓急得抓住她的手："晚晚，你听我说！上周四你明明和我约好去看电影，结果突然放我鸽子，说和沈砚有约。可我明明看见你一个人往画室方向走！还有上周..."
"够了！"林晚猛地抽回手，玉镯在桌沿磕出一声轻响。她站起身，声音有些发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这些，但沈砚对我很好，我们马上就要..."她哽了一下，"总之，请你不要再这样了。"
苏晓的表情从急切变成了担忧："晚晚，我只是担心你..."
"我很好。"林晚抓起包，"我先走了。"
走出咖啡厅，初夏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她站在路边，脑子里乱哄哄的。苏晓的话像一颗石子，在她平静的心湖里激起一圈圈涟漪。那些缺失的记忆，那些解释不通的细节...
手机震动起来，是沈砚的消息：「在哪？我刚到医院门口，看到你和苏晓进了咖啡厅。发生什么事了？你脸色不太好。」
林晚抬头环顾四周，果然看见沈砚站在不远处，白大褂还没来得及换下，脸上是掩不住的担忧。阳光下，他的轮廓清晰而挺拔，像一座永远在那里的灯塔。
那一刻，所有的疑虑都变得荒谬可笑。她快步走向他，扑进他张开的怀抱里。
"怎么了？"沈砚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得能融化一切不安。
林晚摇摇头，把脸埋在他胸前："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沈砚低笑一声，吻了吻她的发顶："傻瓜。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林晚点点头，任由他牵着手往前走。腕间的玉镯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她忽然觉得，那些想不通的事，或许真的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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