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料店的灯光柔和，林晚盯着面前的金枪鱼刺身，筷子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沈砚正在给她倒大麦茶，热气氤氲而上。
"怎么了？没胃口？"沈砚放下茶壶，目光落在她脸上。
林晚回过神，夹起一片刺身蘸了蘸酱油："没有，就是有点累。"鱼肉鲜甜，她却尝不出什么滋味。
沈砚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着凉了？你手有点凉。"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林晚摇摇头："可能昨晚没睡好。"她犹豫了一下，"沈砚哥，你还记得上周三张教授说的那个联展吗？"
沈砚夹了一块烤鳗鱼放到她碗里："不是说了吗，可能是他记错人了。你最近忙着准备期末作业，压力大。"
"可是..."林晚咬了咬下唇，"今天在画室，王璐说我借了她的《印象派技法解析》，说是我上周四借的，可我完全不记得这回事。"
沈砚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自然地继续给她夹菜："上周四我们不是去吃了新开的那家甜品店吗？你点了抹茶千层，还说要学着做给我吃。"他笑了笑，"王璐记性一直不好，肯定是记混了。"
林晚低头搅动碗里的味增汤。沈砚说的没错，那天确实去了甜品店，她还拍了照片发朋友圈。可为什么王璐会那么笃定？
"对了，"沈砚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药盒，"这是我妈从国外带回来的助眠保健品，天然成分，你睡前吃一粒，保证睡得香。"
林晚接过小盒子，里面是几粒淡蓝色的胶囊。她刚要道谢，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苏晓发来的消息：「晚晚，对不起，今天是我太急了。明天有空吗？想当面跟你道歉。」
沈砚的目光扫过她的手机屏幕："苏晓？"
"嗯，"林晚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她说想明天跟我道歉。"
沈砚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她今天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林晚突然觉得手腕上的玉镯变得沉甸甸的，"她可能对我突然见家长有点惊讶。"
沈砚放下筷子，表情认真起来："晚晚，你知道我一直不干涉你交朋友。但苏晓最近状态不太对，上次在艺术馆就说看见我们，这次又..."他叹了口气，"我怕她影响你心情。"
林晚想起咖啡厅里那张奇怪的报纸截图，心里一紧："她可能就是太关心我了。"
"关心是好事，"沈砚的声音温和却坚定，"但如果让你困扰就不对了。明天我陪你去见她？"
"不用了，"林晚摇摇头，"我自己去就行。"
沈砚没再坚持，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
回到宿舍，林晚洗漱完毕，坐在床边看着沈砚给的保健品。淡蓝色的胶囊在掌心滚动，她突然想起什么，打开电脑登录学校图书馆系统，查询借阅记录。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5月20日，《印象派技法解析》，借阅人：林晚。
正是上周四。
林晚的手指停在键盘上。那天她明明和沈砚在甜品店，怎么可能同时借书？她点开手机相册，翻到上周四的照片——确实是在甜品店，时间是下午三点多。
她打开课程表，上周三下午是张教授的西方美术史。课后...她努力回想，却只有模糊的印象。似乎是有个展览的事，又似乎没有。
床头柜上的小药盒突然变得格外醒目。林晚拿起一粒胶囊对着灯光看了看，又放回去。她拿起手机，犹豫再三，给苏晓发了条消息：「明天下午三点，学校咖啡厅见。」
手机刚放下就震动起来，是沈砚的语音通话请求。
"晚晚，睡了吗？"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温柔依旧。
"正要睡，"林晚下意识看了眼药盒，"怎么了？"
"明天临时有个学术交流会，我得出趟差，后天才能回来。"沈砚的声音带着歉意，"本来答应陪你去看家具的。"
"没事，工作重要。"林晚松了口气，"正好我明天约了苏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还是咖啡厅？"
"嗯。"
"注意安全，"沈砚的声音低沉了些，"有事立刻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在。"
挂断电话，林晚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腕间的玉镯在夜色中泛着微光，她突然想起苏晓给她看的那篇报道——记忆干预技术。沈砚家投资的医院，确实有神经外科的研究项目，但这能说明什么？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一定是期末压力太大，才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沈砚对她这么好，事事为她着想，她怎么能怀疑他？
窗外，一只飞蛾不停地撞击着路灯的灯罩，发出细微的啪啪声。
虽说它这是在自取灭亡，但它仍旧向往着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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