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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禁书案

凤印轻抛:陛下,请赐和离书

\[正文内容\]坤宁宫偏殿的烛火忽明忽暗,楚清妤站在书架前,呼出的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已经是戌时末了,宫人们都被她打发去歇着,只留了这么一盏孤灯,照着满屋子的书。风从窗棂缝里钻进来,吹得烛苗晃得厉害,把书架的影子投在地上,像张牙舞爪的鬼。

她今天穿了件素色的缎面棉袄,外面罩着厚斗篷,手还是冻得发僵。指尖划过那些硬邦邦的书脊,一本本标着"禁"字的书册整齐排列着,都是先帝赏下来的孤本。楚清妤停在第三排书架前,眼睛扫过那本《春秋左氏传》,心里怦怦直跳。

父亲离京去北疆的前一晚,把她叫到书房,神神秘秘地塞给她个木牌子。"宫里书多,"他摸着胡子,眼神有点怪,"要是...要是家里出事,坤宁宫偏殿书架上,找'隐公三年'。"当时她以为父亲老糊涂了,现在想来,浑身发冷。

禁军抄镇国公府的时候,搜得底朝天,连房梁都拆了,偏偏漏了坤宁宫。萧景渊是故意的?还是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楚清妤咬咬牙,指尖按住《春秋左氏传》的书脊,找到了那个刻得极浅的"隐"字,轻轻一按。

"咔哒"一声轻响,书架往里凹进去一块,侧面露出个黑黢黢的暗格。楚清妤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左右看了看,才蹲下身,借着微弱的烛光往里瞧。

一股子陈年老味扑面而来,有墨香,有防虫的樟脑味,还有点说不清的霉味,不像殿里的空气那么冷。暗格里垫着软缎,整齐码着几卷书,还有个巴掌大的檀香木盒子。最底下压着张纸,边角发黑,看着像烧剩下的。

她先把那半张纸抽出来,借着光看,上面黑乎乎一片,好像是账本的一角,还能看清"太仓库"三个字,旁边盖着个红戳子,已经模糊了。楚清妤心里一动,刚想再看仔细点,就听见殿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不是宫女太监的,那脚步声又轻又稳,一步一步,像踩在棉花上,却让她头皮发麻。楚清妤赶紧把纸塞回暗格,抓起那个檀香木盒揣进怀里,合上暗格,书架"咔哒"一声恢复原位。她刚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月洞门口就站了个人。

萧景渊穿着身玄色常服,料子看着挺软,在昏暗里几乎融在影子里。他没戴帽子,头发用根玉簪绾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就那么看着她,眼睛亮得吓人。

"皇后深夜不歇着,在这儿做什么?"他开口,声音不大,殿里太静,显得格外清楚。

楚清妤手心里全是汗,脸上却尽量平静:"睡不着,找点旧书看看。陛下怎么来了?也不叫人通报一声。"她往旁边站了站,想挡住身后的书架,后背却碰到了冰冷的书脊。

萧景渊没说话,眼神扫过那些被移动过的书。他眼睛真毒,那么黑的天,居然看出来了。楚清妤觉出不对,想往后退,萧景渊突然往前走了两步,离她近了。

他身上有股冷香,不是龙涎香,也不是她熟悉的墨香,说不出是什么味,让她想起雪地里的坟头。楚清妤屏住呼吸,看着他一步步逼近,直到退无可退,后背抵着书架,书脊硌得她疼。

"看的什么书?"萧景渊低下头,盯着她的眼睛。烛光晃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

"就...随便翻翻。"楚清妤攥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木盒,指节发白。

萧景渊的目光往下移,落在她微微鼓起的袖口上。"袖子里藏了什么?"他突然伸手,快得像闪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楚清妤心里一急,猛地往回抽手。"陛下!"她喊了一声,声音有点尖。萧景渊的力气大得吓人,攥着她的手腕往怀里带。两人拉扯间,"嘶啦"一声脆响,她的衣袖被撕开了道口子,露出胳膊来。

萧景渊的动作停住了,盯着她胳膊上那道疤。那是三年前,她刚当上太子妃,拿着废后圣旨去找他,他不肯接,两人推搡时撞在桌角上划的。当时流了好多血,他抱着她就往太医院跑,嘴里还骂她傻。

现在那道疤浅了,淡粉色的,像条虫子趴在她胳膊上。萧景渊的眼神变得复杂,有那么一瞬间,楚清妤好像看到他眼里闪过点什么,像后悔,又像别的。

但那表情很快就没了。他又变得冷冰冰的,抓着她的手腕不放。"拿出来。"他说,声音硬邦邦的。

楚清妤看着他,突然笑了。"陛下半夜跑到中宫偏殿,就为了翻臣妾的袖子?"她另一只手掏出怀里的檀香木盒,往旁边的书案上一扔,"想看就自己看!"

木盒撞在书案上,"啪"地一声弹开了,里面的东西散出来。几封信掉在桌子上,最上面那封,信纸边角都磨圆了,是父亲的字迹。

萧景渊的目光落在信上,脸色"唰"地就白了。他猛地松开楚清妤的手,抓起那封信,手指抖得厉害,好像那不是信,是烫手的山芋。

楚清妤揉着发疼的手腕,往后退了一步,冷冷地看着他。"七月米贵,军中尽食陈谷,霉变之气弥漫营房,恐生祸端。"她一字一句念着,那是信末尾的话,她刚才扫了一眼就记住了,"父亲镇守北疆十年,什么苦没吃过?可他什么时候抱怨过军粮?"

萧景渊把信攥成一团,指节发白。"你不懂这里面的事!"他低吼一声,声音有点哑。

"我是不懂!"楚清妤提高了声音,胸口气得发疼,"我不懂他怎么突然就成了通敌叛国的奸臣!我不懂那七十三万两军饷,到底进了谁的口袋!我不懂......"她盯着萧景渊的袖口,眼睛突然睁大了。

刚才拉扯的时候,他的袖子被扯开了点,露出里面系着的东西——一个绿色的布包,系着褐色的流苏,看着有点眼熟。

楚清妤冲上去,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把那个布包拽了下来。一打开,里面是晒干的艾草,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是那天禁军统领拿出来的,老夫人"猝死"现场找到的艾草!一模一样!

"这个!"楚清妤把艾草包举到他眼前,手都在抖,"这个怎么解释?老夫人根本不是心悸猝死的,对不对?是你!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萧景渊看着那个艾草包,脸色铁青,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力道很大,楚清妤立刻喘不上气,脚尖都快离地了。她抓着他的手腕,指甲掐进他肉里,可他好像感觉不到疼。

"楚清妤,"他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低得像野兽在吼,"别逼我。"

楚清妤的脸涨得通红,缺氧让她眼前发黑,但她还是死死瞪着他。心里那点残存的念想,那点还抱着的希望,像被他掐着脖子一样,一点点消失了。原来真的是他,连奶奶都不肯放过。

她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顺着脸颊往下掉,滴在萧景渊的手背上,滚烫的。

萧景渊的动作顿了一下,力道松了松。楚清妤趁机吸了口 air,声音沙哑得厉害:"怎么?被我说中了?"她凑近他,鼻尖几乎碰到他的,"萧景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了萧景渊一下。他猛地松开手,后退两步,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我......"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转身就想走。

楚清妤看着他的背影,那个她曾经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背影,现在觉得无比陌生。她捡起掉在地上的账本残片,对着他的背影说:"这上面的'张'字,是户部尚书张启年吧?我记得,他是你当太子时的老师。"

萧景渊的脚步停住了,背对着她,肩膀微微发抖。

楚清妤握紧了手里的账本残片,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纸片的边缘很锋利,割得她手心生疼,但她好像感觉不到。她看着萧景渊的背影,那个曾经在雪地里背着她跑了三条街的男人,那个曾经在她生病时守了三天三夜的男人,如今却成了她最大的仇人。

风还在吹,烛火晃得更厉害了,照在地上的影子扭曲变形,像他们之间这段早已面目全非的关系。楚清妤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憋回去。哭有什么用?她父亲教导她,楚家的女儿,流血不流泪。

她还有家人要救,还有冤屈要洗。萧景渊以为给她个凤印就能困住她?他错了。她会戴上这个凤印,戴着用楚家几十口人换来的枷锁,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把这一切都还给他。

到时候,她要亲眼看着他,怎么把吃下去的,连本带利都吐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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