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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凤印

凤印轻抛:陛下,请赐和离书

\[正文内容\]凤辇碾碎雪粒子的声响像是磨牙,楚清妤攥着怀里那卷明黄圣旨的指节发白。车窗外飘着碎雪,腊月的北风刮得辇帘簌簌发抖,漏进来的寒气钻透了三层锦缎宫装。她掀起厚重的帘子一角,看着长街上缩着脖子走的百姓瞧见明黄仪仗便慌忙跪地,心里像压着块浸了冰水的石头。

"娘娘,镇国公府到了。"太监尖细的通报声刚落,辇车就猛地顿住。楚清妤扶着车壁稳住身形,鼻尖突然冲进一股浓重的檀香味——不是宫里用的安息香,是办丧事才燃的柏木香。她心里咯噔一下,没等宫女扶就自己掀帘跳下车。

朱红府门挂着两行雪白灯笼,黑漆匾额下新贴了圈白绫。往日里站满佩剑家将的门房位置,此刻换成了四个穿玄甲的禁军,腰悬的虎头牌在雪光里闪着冷光。楚清妤的脚步钉在原地,喉头发紧。老管家从影壁后跌跌撞撞跑出来,头上簪着寸长的白孝,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话:"小姐,您可......可回来了......"

"奶奶呢?"楚清妤抓住他胳膊,摸到布料下凸起的骨头。老管家被她捏得痛呼出声,眼角的皱纹里滚下泪来:"后院......设了灵堂......"

积雪在脚下发出脆响,楚清妤穿过栽着八棵银杏的前院。往年这时候,老夫人总爱搬把圈椅坐在廊下看孩子们堆雪人,今年的雪堆得比往年都高,却连个脚印都没有。灵堂搭在正厅,素白幡子从房梁垂到地上,风一吹就猎猎作响,倒像是谁在低声哭。

"让开。"楚清妤拨开守在灵堂门口的两个禁军,他们甲胄上的雪渣子掉进她颈窝,凉得她一激灵。正中那张黑漆漆的灵牌刺得人眼疼,上面"楚母林氏之灵位"七个描金大字,墨迹像是还没干透。她踉跄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香案上,铜香炉哐当翻倒,香灰混着雪沫子扑了满脸。

"我奶奶前日还好好的。"楚清妤抹了把脸,指尖摸到一片冰凉的湿意,也不知是雪水还是眼泪。她猛地转身盯住老管家,看他慌乱地避开视线,"前日我离府时,她还喝了两碗燕窝粥!"

禁军统领突然上前一步,手按在腰间佩刀上:"皇后娘娘,请节哀。镇国公老夫人昨夜里急症身故,国公爷已上表奏请陛下治丧。"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裹着几截烧焦的艾草,"老夫人是心悸猝死,随行太医可以作证。"

楚清妤死死盯着那截艾草,突然笑出声来。老夫人有多年心悸的老毛病不假,但向来用着北疆进贡的雪参吊着,怎么会突然猝死?她拨开禁军统领的手就要往里闯,灵堂后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哗啦声。十几个禁军押着二十多个男男女女从偏门出来,为首的正是她二伯一家,孩子们吓得脸都白了,最小的侄女还挂在奶娘怀里啃手指头,见了楚清妤突然哇地哭出来。

"这是做什么?"楚清妤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这才发现所有人都戴着手铐脚镣,"我楚家究竟犯了什么罪?"

"奉旨查抄。"禁军统领亮出另一卷明黄圣旨,展开的声音在飘雪的院子里格外刺耳,"镇国公楚战勾结北狄,私藏军饷七十三万两,证据确凿。奉陛下旨意,查封镇国公府,府中上下一十三口,即刻押赴天牢!"

楚清妤劈手夺过圣旨,指尖划过"通敌叛国"四个字时,纸页突然被风掀起,露出背面盖着的鲜红玉玺。她想起昨夜在暖阁,萧景渊将这道圣旨塞进她怀里时冰冷的眼神,想起那句"老夫人的病,自然会好"。心口像是被撕开道口子,寒风灌进去冻得她五脏六腑都疼。

"我不信!"楚清妤猛地将圣旨撕成两半,又撕成四片,雪片似的纸沫子从她指缝飞出来,"我父亲镇守北疆十年,身上有十七道刀疤,凭什么说他通敌叛国?"她拔下发间金簪指向禁军统领,簪尖抵在他喉头,"让开,我要见我奶奶!"

金簪的尖儿划破皮肤,渗出血珠来。禁军统领纹丝不动,嘴角反而勾起抹冷笑:"皇后娘娘,您是要抗旨吗?"

就在这时,灵堂后的侧门吱呀一声开了。萧景渊穿着件玄色龙袍站在门洞里,领口袖沿绣着的金龙在阴沉天光下泛着冷光。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中间架着个裹着厚厚棉袄的老太太——满头银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一点病容都没有,正是该躺在灵柩里的楚国公老夫人。

"奶奶!"楚清妤手里的金簪当啷掉在地上,雪地里砸出个小坑。老夫人看见她就开始发抖,嘴唇哆嗦着:"妤丫头,快救......救救你二伯他们......"

萧景渊缓步走下台阶,玄色袍角扫过积雪,留下道深深的印痕。他在楚清妤面前站定,从袖中掏出枚通体莹白的凤印,上面雕刻的凤凰栩栩如生,尾羽恰好抵在她下巴上。冰凉的玉石贴着皮肤,楚清妤猛地偏头躲开,却被他伸手捏住后颈,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楚家是不是通敌,不重要。"萧景渊的手指慢慢收紧,看着她疼得皱眉的样子,眼底没什么温度,"重要的是,楚家军权握在谁手里。"他把凤印塞进她冰凉的掌心,用力合拢她的手指,"接下它,朕就饶了他们。但凤印得由你管着,楚家军的调动,也得经过你的同意。"

楚清妤看着自己的手被他捏着按在凤印上,玉石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骨头缝里。她望向站在廊下的二伯二伯母,看着他们背后押着的禁军手里明晃晃的刀;看着缩在奶娘怀里哭的小侄女,孩子棉袄上还绣着她去年给缝的小兔子;看着老夫人那双满是恐惧的眼睛,老太太的手背上有块青紫,像是被人掐出来的。

"你早就布好局了,对不对?"楚清妤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从除夕夜里咳血,到故意让我看到那份所谓的账册,再到拿我奶奶的性命作要挟......萧景渊,你真是好手段。"

萧景渊松开捏着她后颈的手,拇指摩挲着她冻得发红的耳垂。这个动作亲昵得不像话,眼神却冷得像冰:"朕说过,你走不了。"他突然低头,嘴唇擦过她耳边,声音轻得只有两个人能听见,"楚清妤,你是朕的皇后,这辈子都别想逃。"

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楚清妤突然狠狠咬住下唇。铁锈味在舌尖蔓延开来,疼痛让她脑子清醒了许多。她看着萧景渊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占有欲,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好啊,"她抬起被捏得发红的手,掌心向上托着那枚莹白的凤印,"我接。"

萧景渊的眼睛亮了亮,刚要说话就被她打断。楚清妤用尽力气将凤印按在他心口,尖锐的凤喙硌得他闷哼一声。血珠从她掌心渗出来,染红了凤印上凤凰的眼睛,像是活过来一般。

"但你记住,"她一字一顿地说,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这凤印是用我楚家几十口人的命换的。萧景渊,我会好好戴着它,直到......把它亲手送进你坟墓里。"

萧景渊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猛地挥开她的手。楚清妤踉跄着后退几步,重重摔在雪地里。掌心的血印在雪地上,像朵开得正艳的红梅。她看着萧景渊拂袖而去的背影,看着禁军押着家人一个个离开,看着老管家偷偷塞给她个油纸包——里面是把磨得锋利的剪刀。

暮色渐渐沉下来,廊下的白幡在风里翻卷,呜咽声越来越响。楚清妤慢慢从雪地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沫子。掌心里的凤印沾着血,冰凉刺骨,倒是让她觉得异常清醒。她想起三年前新婚夜自己说过的话,"只做表面夫妻",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太天真了。

远处传来更鼓声响,一下一下,像是捶在心上。楚清妤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剪刀,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边缘,突然笑了。

萧景渊以为这样就能困住她吗?

他错了。

牢笼越坚固,想出来的人就越是不择手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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