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凤印轻抛:陛下,请赐和离书》- 第35章
马车颠簸着碾过石子路,车厢里的空气像凝固了的寒冰。
楚清妤的后背抵在冰冷的车厢壁上,萧景渊半个身子压着她,膝盖抵在她双腿之间。这个姿势太过亲密,又太过霸道,让她想起那些被刻意遗忘的、曾经温存的夜晚。
她偏过头,避开他灼热的呼吸,视线落在他银白色的发丝上。一缕发丝垂落下来,扫过她的脸颊,带着一丝凉意。
"放开我。"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萧景渊非但没放,反而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脖颈。那里的莲花胎记烫得惊人,隔着薄薄的肌肤,仿佛能感受到血液的流动。
"清妤,"他低声唤她,声音沙哑得厉害,"别这样。"
楚清妤猛地抬眼瞪着他,眼眶因为刚才的眼泪微微发红:"我该怎么样?萧景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样?"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许久的愤怒和委屈:"三年前新婚夜,你说心里只有那个阿柔,让我独守空房。我说可以做表面夫妻,你答应了。现在呢?你没死,却戴着面具瞒着我,这满头白发又是怎么回事?!"
萧景渊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松。
楚清妤趁机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更加用力地按了回去。
"别问了。"他低吼道,额头上青筋暴起,"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不能?还是不想?"楚清妤冷笑一声,心口像是被针扎一样疼,"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把女人当傻子耍?"
"不是的!"萧景渊急切地辩解,凤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清妤,我是为了你好。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只会让你陷入危险。"
"危险?"楚清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从嫁进东宫那天起,什么时候安全过?萧景渊,你别忘了,我是楚家的女儿,从小就懂得什么是危险。"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进萧景渊的眼底:"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我?利用楚家的势力?"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萧景渊眼底的温度。他脸上的表情僵硬起来,抓着她手腕的手也微微颤抖。
"你就这么看我?"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
楚清妤别开脸,不去看他的眼睛。她怕自己会心软,怕自己会相信他说的那些鬼话。
车厢里陷入了沉默,只有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的"咯噔"声,以及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不知多久,萧景渊缓缓松开了按着楚清妤的手,却依旧将她困在自己和车厢壁之间。他低下头,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清妤,"他的声音很轻,像梦呓一般,"我从来没有想过利用你。"
他的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腰,力道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珍宝:"三年前是我错了,我不该冷落你。我以为那样对你好,却没想到会伤你这么深。"
楚清妤的身子僵了一下,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的手不听使唤。
"那阿柔呢?"她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颤抖,"你不是心里只有她吗?"
萧景渊的身体一僵,随即苦笑了一声:"阿柔...她只是我推出去的一颗棋子。"
楚清妤猛地抬头看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棋子?你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成棋子?"
"我别无选择。"萧景渊的眼神黯淡下来,"那时候朝堂局势复杂,我身边需要一个看似无害的人来掩人耳目。阿柔她..."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她是我安插在丞相身边的眼线。"
楚清妤只觉得荒谬可笑。她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突然觉得好累。
"萧景渊,你的话,我该信几分?"她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疲惫。
萧景渊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清妤,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信不信我,没关系,但你要相信,我绝不会伤害你。"
楚清妤看着他深邃的凤眸,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相信他。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猛地一震,然后停了下来。
萧景渊和楚清妤都是一惊,同时警惕地看向车外。
"怎么回事?"楚清妤低声问道。
萧景渊没有回答,而是迅速伸手将掉落在地上的面具戴了回去,只露出一双眼睛。然后他拔出腰间的长剑,小心翼翼地撩开车帘一角,向外张望。
楚清妤也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抓着靴筒里的匕首,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车外,赶车的面具人正和几个黑衣人对峙。那些黑衣人身手矫健,动作利落,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
"是黑煞阁的人。"萧景渊沉声说道,眼神变得冰冷起来,"看来丞相这么快就发现了。"
楚清妤的心猛地一沉。黑煞阁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据说只要给够钱,什么人都敢杀。他们的目标,显然是自己和萧景渊。
"坐稳了。"萧景渊转头对楚清妤说了一句,然后推开车门,一跃而下。
剑光闪烁,萧景渊很快就和那些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他的剑法凌厉狠绝,招招致命,银白色的发丝在月光下飞舞,像一只浴血奋杀的白鹤。
面具人也不甘示弱,手中长鞭挥舞,虎虎生风,与萧景渊背靠背,共同抵御着黑衣人的进攻。
楚清妤坐在车厢里,透过车窗紧张地看着外面的打斗。她看见萧景渊左躲右闪,身法灵活,可对方人多势众,他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突然,一个黑衣人瞅准了破绽,手中短刀朝着萧景渊的后心刺去。
"小心!"楚清妤忍不住失声尖叫。
萧景渊听到喊声,猛地转过身,长剑格挡,"当"的一声,短刀被震开。但他也因为这一分神,被另一个黑衣人的刀锋划伤了手臂,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色的衣袖。
楚清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一咬牙,推开车门,也跳了下去。
萧景渊看到她下来,顿时急了:"清妤,你下来干什么?快回去!"
"要死一起死!"楚清妤咬着牙说道,手中匕首紧握,警惕地看着周围的黑衣人。
萧景渊心中一暖,又有些无奈。他知道楚清妤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小心点。"他只能叮嘱道,然后更加卖力地挥舞着长剑,想要尽快解决这些黑衣人。
楚清妤虽然是将门之女,也学过一些防身术,但对付这些专业杀手,还是有些吃力。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躲避着黑衣人的攻击,寻找机会反击。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绕到了楚清妤的身后,手中短刀闪烁着寒光,朝着她的脖颈刺来。
楚清妤察觉到危险,想要转身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推开,然后听到一声闷哼。
楚清妤猛地睁开眼睛,只见萧景渊挡在了她的面前,而那把短刀,则深深刺进了他的后背。
"萧景渊!"楚清妤撕心裂肺地喊道,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
萧景渊缓缓转过身,脸色苍白如纸,但他看着楚清妤的眼神却依旧温柔:"清妤,我没事..."
话还没说完,他就"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楚清妤的衣衫。
黑衣人见状,再次挥刀砍来。楚清妤抱着倒下的萧景渊,眼神变得冰冷而决绝。她拿起萧景渊掉落的长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黑衣人的胸口刺去。
长剑没柄而入,黑衣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的剑,然后缓缓倒下。
剩下的黑衣人见势不妙,对视一眼,迅速撤退,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楚清妤扔掉手中的长剑,跪在地上,紧紧抱着萧景渊,声音颤抖:"萧景渊,你醒醒,你别吓我..."
萧景渊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楚清妤泪流满面的脸,伸出手想要为她擦去眼泪,却只抬到一半,就无力地垂落下去。
"清妤...我...对不起你..."他艰难地说着,嘴角不断有鲜血涌出。
"别说了,我带你去找大夫。"楚清妤哽咽着说道,想要抱起萧景渊,却发现他重得惊人。
面具人走了过来,帮着楚清妤将萧景渊抬进了马车。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去安全屋。"面具人说道,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楚清妤点了点头,跟着上了马车。她紧紧握着萧景渊冰冷的手,不停地给他擦着嘴角的鲜血。
"萧景渊,你不能死,你听到没有?"她哽咽着说道,"你欠我的还没还,你不能就这么死了!"
萧景渊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神也开始涣散。他看着楚清妤,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能发出声音,头一歪,昏了过去。
"萧景渊!"楚清妤凄厉地喊道,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马车再次启动,飞快地朝着安全屋的方向驶去。车厢里,楚清妤紧紧抱着昏迷不醒的萧景渊,感受着他越来越微弱的体温,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她不知道萧景渊能不能挺过去,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还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她只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和萧景渊的命运,再次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
月光透过车窗,照在萧景渊苍白的脸上,也照在楚清妤泪流满面的脸上。马车在寂静的夜色中疾驰,仿佛要驶向一个未知的远方。
\[未完待续\]夜风裹挟着血腥味灌进车厢,楚清妤的手指死死抠着萧景渊染血的衣襟。车辕每颠簸一次,男人后背的伤口就涌出更多温热的液体,浸透她石榴红的裙摆,黏腻地贴在腿上。
"还有多久?"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像是从生锈的铁器里磨出来的。
驾车人没有回头,黑色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穿过前边的竹林就是。"
萧景渊忽然在她怀里抽搐了一下。楚清妤慌忙低下头,看见他眼睫颤抖着掀开条缝,染血的嘴唇翕动着。她连忙将耳朵贴上他胸口,听见他气若游丝的呓语:"……别信丞相……"
"我知道。"她握住他逐渐变冷的手,贴在自己发烫的脸颊上。马车碾过竹枝的沙沙声里,她听见自己的心正擂鼓般撞击着肋骨。
安全屋是间破败的山神庙,蛛网在月光里织成半透明的帘幕。楚清妤抱着萧景渊跨过门槛时,供桌上的泥塑神像突然轰隆一声掉了半边脸,碎成齑粉。
"按住他。"面具人不知从哪摸出个药箱,倒出银针在火折子上烤得发黑。楚清妤这才发现对方藏在袖管里的手背上,纹着半朵枯萎的莲。
银针刺进穴位的瞬间,萧景渊猛地睁开眼。那双总是盛满算计的凤眸此刻清明得可怕,他死死攥住楚清妤的手腕,指节泛白:"清妤,我书房第三块地砖......"话音未落便疼得弓起身子,冷汗浸透的白发黏在脖颈上,像匹濒死的雪狐。
楚清妤突然按住他流血的后心,那里的伤口形状让她指尖发麻——短刀刺入的角度,与三年前兄长战死时的致命伤如出一辙。
"这伤……"她喉咙发紧。
面具人突然扣住她的后颈,冰冷的刀刃抵住她动脉。楚清妤嗅到对方袖中飘来的冷香,竟是宫里只有皇后能用的龙涎香。
"楚小姐最好别乱动。"伪装被撕裂的嗓音清越如玉石相击,面具缓缓揭开的瞬间,楚清妤看见张比女子更昳丽的脸。那人眼尾描着细碎的金凤花钿,赫然是本该在后宫斋戒的淑妃。
山门外忽然传来马蹄声,淑妃雪白的指尖在楚清妤颈动脉上轻轻划着:"看来丞相大人比预期来得早呢。"
萧景渊不知何时醒了,他反手抓住淑妃持剑的手腕,鲜血顺着伤口滴在青砖上,绽开细小的红梅:"阿蘅,别吓她。"
淑妃挑眉轻笑,凤钗上的珍珠流苏扫过楚清妤的脸颊:"殿下还护着她?可知楚将军今早已在城门外竖起清君侧的大旗?"
楚清妤浑身一震,怀中的男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低头看见他咳出的血沫里,竟混着半片粉碎的玉珏——那是三年前她亲手系在他腰间的护身符。
"原来如此……"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缓缓移向靴筒里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