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血雾浓得像化不开的番茄酱，黏在皮肤上腻乎乎的。凌墨的背影近在咫尺，黑色作战服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走路带风带起的血腥味往鼻子里钻。我抱紧熊熊小步跟上，制服裙摆总勾到地上的钢筋，刚才划破的脚踝火辣辣地疼。
"左前方第三个井盖，对，就是有点生锈那个。"凌墨头也不回地轻声说。
我盯着那个黄黑色的圆形物体，小心翼翼踩上去。鞋底太薄，能感觉到金属边缘硌着脚心。刚站稳，头顶突然传来"嗖"的破空声！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狠狠拽倒在地，后背撞在一辆废弃出租车的底盘上，疼得眼泪差点飙出来。
"别盯着地面，也要看上面！"凌墨压在我身上低吼，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廓。一支镶着倒钩的黑色羽箭擦着我耳边飞过，正钉在后面那个歪脖子行尸的太阳穴上。那行尸晃了晃，墨绿色的血顺着箭杆流下来，糊了满脸。
"呜..."我捂着撞到的后腰，凌墨已经利落地翻身起来，伸手把我拉过去。他手心的老茧蹭得我手腕有点痒，跟焰王练剑磨出的茧子感觉不一样。
"发什么呆？"他眉头绷紧，拽着我往街边一家塌了半边的服装店跑。橱窗模特的脑袋滚在地上，玻璃眼珠直勾勾盯着我，吓得我赶紧闭上眼。
"凌墨..."我拽住他作战服的袖子，"那些走路怪怪的...都是行尸吗？"
"嗯。"他言简意赅，目光扫过散落一地的衣架，"被病毒感染的人，没有理智，只对活物感兴趣。"突然停住脚步，侧身把我按在墙上，"抓紧我！"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见"哗啦啦"的巨响。刚才挂着一排皮衣的金属杆砸在我们脚边，架子上一具套着皮夹克的行尸掉了下来，腐烂的手差点抓到我头发。我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本能地举起双手："熊熊壁垒！"
淡绿色的光盾"嘭"地在面前展开，行尸撞上来发出闷响，像个破麻袋似的被弹开两米远。我喘着气维持着光盾，手心微微发麻。这还是第一次用防御魔法对付这么"活生生"的东西。
凌墨猛地转头看我，以前那双像冰一样冷的眼睛里好像闪了点别的光。"这个能维持多久？"
"大概...三分钟？"我不太确定，在萌学园都是用在训练场上的，没试过实战。
他突然拉起我的手就往店后跑："跟着我，抄近路！"
穿过挂满破衣服的货架时，我被地上的短裙绊倒，整个人摔进他怀里。凌墨身上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尘土味，还有点...薄荷糖的清爽？我赶紧站稳，看到他耳朵尖好像有点红，跟焰王被奈亚公主调侃时的样子有点像。
"你的箭上...为什么有红色的液体？"我盯着他背上箭袋里的羽箭，那些暗红色痕迹看着有点吓人。
"自制的神经毒素。"他拉开一扇生锈的安全门，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淡，"能让它们暂时瘫痪。"说完率先挤了出去。
我们钻进一条窄窄的后巷，两侧墙壁长满霉斑，地上污水横流。走了没几步，凌墨突然捂住我的嘴，把我按在垃圾桶后面。巷口晃悠过来三个行尸，其中一个穿着破烂的校服，怀里还抱着个掉了胳膊的 Barbie 娃娃。我的心跳得飞快，熊熊的绒毛都被我攥变形了。
等那几个行尸走远，凌墨才松开手。我大口喘着气，血雾吸进肺里像吞了铁锈。"还要走多久？"
他没说话，只是拉起我的手继续往前走。这次他的动作轻了点，好像怕捏疼我似的。穿过三个路口，他带我进了一家空荡的商场。入口处倒着辆购物车，里面散落着发霉的面包和罐头。
越往里走越黑，凌墨不知从哪摸出个手电筒，光柱划破黑暗。经过化妆品区时，镜面墙反射出几十个小小的我，每个都脸色苍白抱着熊熊。突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掉在脖子上，我吓得"哇"一声跳起来。
"只是水滴。"凌墨举着手电照向天花板，那里破了个大洞，血雾正慢悠悠地飘进来。他突然蹲下身，检查我的脚踝，"流血了。"
我这才发现白色制服袜已经红了一片，刚才被玻璃划的伤口还在渗血。他从战术腰包里掏出块干净的布条，不由分说蹲下来帮我包扎。他的手指很稳，绕圈的时候偶尔碰到我的皮肤，有点凉。
"谢谢。"我小声说。在萌学园都是我帮别人治疗，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认真地照顾我。
他没回答，包好就站起来往前走。拐过几个弯，前面出现一排紧闭的冷库大门，冷气从门缝里渗出来，带着股肉腐烂的酸臭味。几只绿头苍蝇嗡嗡地围着门口堆积的黑色塑料袋飞，我赶紧捂住鼻子。
凌墨走上前，在左侧那个坏了的温度计上敲了三下——咚、咚、咚。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旁边一个半人高的通风管道盖子"咔哒"一声滑开，露出黑洞洞的入口。
"下去。"他率先抓住铁梯往下爬，皮鞋踩在梯级上发出咣当声。
我跟在后面，铁梯锈得厉害，双手抓上去直掉渣。爬到一半突然踩空，整个人往下滑了两级。凌墨猛地回头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劲好大，抓得我骨头都有点疼。
"小心点。"他的声音在管道里嗡嗡回响。
下去大概有三四米深，底部是水泥地。凌墨打开手电筒四处照了照，这是条狭窄的通道，墙壁上挂着忽明忽暗的应急灯。他走到尽头一扇门前，门上有个红光闪闪的扫描器。
"站着别动。"他提醒我，然后把手臂伸过去。红光扫过他的腕表，"嘀"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比外面的血雾还难闻。门口站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手里端着把改装过的猎枪，枪口对着我们。他看见凌墨，表情明显放松了点，但眼睛一直没离开我。
"凌墨？你还活着。"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她是谁？"
凌墨往前站了半步，正好挡在我面前："有救的人。老张情况怎么样？"
"最后一口气吊着。"守门人瞥了我一眼，目光在我粉色的制服裙上停留了几秒，"头儿快疯了。她这身衣服...cosplay？"
"是萌学园制服。"我抱紧熊熊，小声纠正，"我是疗愈系萌骑士乌拉拉。"
守门人撇撇嘴，好像觉得我在说胡话。他让开身子让我们进去，我经过他身边时，看见他手臂上戴着个黑色骷髅头徽章，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门后面豁然开朗，是个大概两百平米的地下空间。空气潮湿阴冷，几十个人窝在角落里，眼神呆滞地看着我们。荧光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接触不良似的闪个不停。
凌墨带着我往里走，人们的目光像黏糊糊的虫子爬在我身上。有个小女孩好奇地伸出手想摸我的熊熊，被旁边的女人一巴掌打开。通道两旁挂着很多帆布隔成的小间，有的门口堆着杂物，有的拉着链子。
经过物资区时，两个壮汉突然打了起来，为了半瓶矿泉水。其中一个抄起铁锹就往对方头上砸，鲜血瞬间喷了一地。周围的人像没看见似的，该干嘛干嘛。
"别看。"凌墨挡在我眼前，把我往另一边拉。
我们走进一个挂着"医疗区"纸牌的帐篷，里面比外面更挤。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匆匆忙忙地走动，地上到处是带血的纱布和针管。最里面的简易床上躺着个脸色惨白的男人，肚子上缠满纱布，暗红色的血正不断渗出来。
一个戴眼镜的女医生正拿着烧红的匕首靠近他，刀刃上"滋滋"冒着白烟。那个病人疼得啊啊直叫，却被两个人死死按住。
"等等！"我忍不住冲过去，"那样会伤到他！"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我。女医生摘下口罩，露出张疲惫不堪的脸，嘴角还带着点自嘲的笑："小妹妹，现在能活着就不错了。"
我指着那个病人的肚子："他的伤口...我可以治好！"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连灯管的滋滋声都听得格外清楚。一个瘦高个青年"嗤"地笑出声："又来一个说能治病的，上回那个神棍差点把我们都害死。"
"我不是神棍！"我着急地拿出戒指，努力让它发出绿光，"我是疗愈系萌骑士，我有治愈魔法！"
"够了！"帐篷外传来个低沉的男声。一个穿黑色皮马甲的光头男人走了进来，胳膊上全是刺青，眼神凶巴巴的。他身后跟着两个跟守门人类似打扮的守卫，都背着枪。
"凌墨，这就是你带回来的人？"光头男人斜眼看着我，"一个玩角色扮演的小丫头？"
"赵磊，她不一样。"凌墨站到我身边，"她能用光杀死行尸。"
赵磊挑了挑眉，朝那个病人抬了抬下巴："穿透伤，脏器破裂，你说你能治？"
我的心跳得飞快，手心冒汗。在萌学园我治过最难的也就是欧趴的驶卷使耗竭症，但那时候有奈亚公主帮忙。可是...看着那个男人痛苦挣扎的样子，我好像又听见了爷爷的声音："乌拉拉，记住你是疗愈系的骄傲。"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能。"
赵磊突然冷笑一声："能杀人不代表能救人。让她试，治不好..."他瞥了眼门口的守卫，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那两个守卫立刻上前扭住凌墨的胳膊！
"你们干什么！"凌墨使劲挣扎，"头儿！给她个机会！"
"放开他！"我跑过去想拉开他们，却被其中一个守卫粗暴地推开，差点摔倒。
"如果我治好了他..."我握紧拳头，感觉戒指在发烫，"你们会伤害其他人吗？"
赵磊愣了一下，好像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走到我面前，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力气大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他的指甲缝里都是黑泥，离我近得能闻到他嘴里的烟臭味。
"末世里要么成为资源，要么成为垃圾。"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选哪个？"
下巴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我感觉骨头都要碎了。但我没有闭上眼睛，迎着他的目光说："我选救人。"
"乌拉拉快跑！别信他们！"凌墨还在挣扎，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赵磊松开手，擦了擦碰过我下巴的手指，好像碰了什么脏东西。"带她去准备。"他朝旁边的女医生示意。
我被带到病人旁边的小隔间。这里只有一张行军床和一把椅子，墙壁上贴着胶布粘着的医学笔记。女医生给了我一瓶水和几块压缩饼干，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你真的会治病？"
我点点头，掰了小块饼干塞进嘴里。好难吃，干巴巴像在啃纸。女医生叹了口气，出去时轻轻带上了帘子。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赵磊不耐烦的声音："好了没有？老张快不行了！"
我把熊熊放在椅子上，轻轻拍了拍它的头："熊熊乖，等我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拉开帘子走了出去。
帐篷里挤满了人，赵磊站在最前面，凌墨被看守着站在角落，看到我时眼神里满是担心。那个叫老张的病人已经快没气了，胸口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我走到床边，握紧双手。所有人都盯着我，连呼吸声都好像消失了。
"熊熊biu biu\~"我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念出咒语，"治愈光波\~"
温暖的感觉从心脏流到指尖，金色的光芒渐渐在掌间汇聚。我把双手轻轻覆在老张渗血的纱布上，能感觉到他皮肤下急促的心跳。光芒顺着我的手掌注入他的身体，像温暖的溪水淌过干涸的土地。
"发光了！她真的发光了！"人群里有人惊呼。
我专注于引导魔法流到他受伤的内脏，像以前在萌学园给小动物治疗时那样小心翼翼。老张的伤口处传来轻微的蠕动感，这是组织在再生的迹象。我松了口气，刚想加大魔法输出，异变突生！
老张伤口的纱布突然"嘭"地隆起！所有人都吓得后退一步。我赶紧撤回手，金色光芒散去——纱布中央裂开道口子，几株嫩绿的草芽正从伤口里冒出来！
"啊！"旁边的女医生发出尖叫。
草芽生长的速度快得吓人，转眼间就长到十几厘米高，还开出了跟便利店那盆一样的白色小花。老张突然猛地坐起来，捂着肚子一脸茫然："我...我好了？肚子...一点都不疼了！"
帐篷里死一般的寂静，然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喧哗！
"神迹啊！"\
"她是天使吗？"\
"我的腿！医生，我也要治我的腿！"
赵磊脸色铁青地盯着老张肚子上的青草，突然大吼一声："都安静！"
喧闹声立刻停止，所有人都看着他。老张自己也吓坏了，想用手拔肚子上的草，被我赶紧拦住："别碰！拔了会流血的！"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基地！红色的警示灯开始疯狂闪烁，映得每个人的脸都忽明忽暗。
广播里传出个惊慌失措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紧急情况！A区门...被突破！行尸...好多行尸！"
整个基地瞬间炸开了锅！人们尖叫着四处逃窜，有的撞翻了货架，有的直接从帆布隔间穿了过去。赵磊抄起桌上的对讲机大吼："各战斗小组就位！放弃A区，死守B区闸门！"
凌墨趁机挣脱守卫的钳制，冲过来抓住我的手："快走！"
我被他拉着往外跑，混乱中不知被谁推了一把，整个人摔倒在地。怀里的熊熊飞了出去，掉在两米开外。
"熊熊！"我想去捡，凌墨却拽住我："没时间了！跟我来！"
就在他拉着我转身的瞬间，我的余光瞥到医疗帐篷里——老张肚子上的青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白色小花转眼间开满了他整个腹部，甚至沿着皮肤往胸口蔓延。
更可怕的是，通风管道的栅栏突然"哐当"一声被撞开！一只青黑色的行尸手臂伸了出来，腐烂的手指距离我的熊熊只有半米远...
\[本章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