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红色警报灯像疯了似的在帐篷里打转,把每个人的脸都染成了恐怖片里的颜色。警报声尖锐得像指甲刮过黑板,中间还夹杂着人们的尖叫声和金属敲击的哐当声。我趴在冰凉的地上,刚才摔倒时蹭破皮的手肘火辣辣地疼,血腥味混着奇怪的甜腻气味往鼻子里钻。
视线扫过混乱的地面,心脏突然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熊熊!我的熊熊正躺在离通风管道裂开的栅栏不到半米的地方,那只青黑色的行尸手已经从栅栏缝里伸出来,腐烂的手指关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正缓慢而坚定地朝我的熊熊抓过去!
"放开我!"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拽着我胳膊的凌墨,手掌触到他手臂肌肉瞬间绷紧的硬度。膝盖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擦出刺疼,但我根本顾不上,像以前无数次在萌学园训练时那样,朝着熊熊的方向扑过去。
"乌拉拉!别去!"凌墨的声音里有种我没听过的急切,他的手指几乎要嵌进我的胳膊。
熊熊黑色的眼睛在闪烁的红光下亮晶晶的,它好像一点都不怕,还朝我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就在行尸腐烂的指尖即将碰到熊熊绒毛的瞬间,我的右手无名指突然烫得厉害——治愈戒指自行发起了光!
绿色的光芒顺着我的指尖"biu"地一下射出去,不是我平时练习时柔和的金光,而是刺眼的翠绿色,直直击中了那只行尸手臂。
行尸发出一声奇怪的嘶吼,不是平时那种嗬嗬的怪叫,而是像野兽一样痛苦又愤怒的哀嚎。更让我吃惊的是,绿光击中的地方突然爆出一团绿色的芽!就像刚才老张肚子上那样,不过这次长得更快!
藤蔓"啪、啪、啪"地疯长,细根像小蛇一样钻进行尸腐烂的皮肤里,转眼间就缠满了整只手臂。绿色的藤蔓上还开出了小小的白色花朵,在红色警报灯下看着既漂亮又诡异。
"呀!怎么会这样?"我想收回手,但绿光好像失控了,源源不断地从戒指里涌出来。藤蔓顺着通风管道栅栏的破洞往里钻,发出"嘎吱嘎吱"的挤压声,整个管道都在震动,好像随时会被撑爆。
帐篷里突然暗了一半,原来蓬勃生长的植物已经爬满了通风口,把唯一的光源都挡住了。凌墨扑过来想按住我的手,却被突然从地下冒出来的藤蔓绊倒,重重摔在我旁边。
"快停下!"他单手撑地起身,另一只手试图抓住我的手腕。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制服布料传过来,比平时要烫一些。
但已经晚了。帐篷里的人开始尖叫着向后退,撞翻了药品架,玻璃瓶碎了一地。藤蔓像有生命似的顺着金属支架攀爬,嫩绿的叶片在红色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白色小花一朵接一朵地绽放,空气中那股甜腻的气味越来越浓。
通风管道里传来行尸更加疯狂的嘶吼和抓挠声,但藤蔓长得实在太快太密,已经在破洞处形成了一道厚厚的绿色墙壁,把它们堵在了外面。可我很快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疯长的藤蔓不仅堵住了通风管道,还缠上了帐篷的入口,把整个医疗帐篷封得像个密不透风的绿色笼子。
"我...我好像做错事了..."我蹲下身紧紧抱住找到的熊熊,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落在熊熊毛茸茸的头顶。它伸出小爪子拍了拍我的脸颊,肉垫软软的。
"都愣着干什么!砍断这些鬼东西!"赵磊愤怒的吼声划破混乱,他不知从哪抄起一把消防斧,朝着最近的藤蔓狠狠砍下去。斧头嵌入藤蔓发出沉闷的"噗"声,绿色的汁液喷溅而出,像血一样溅在他的皮马甲上。
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守卫立刻拿出砍刀,开始奋力砍藤蔓。金属砍在植物上发出奇怪的声响,断口处很快渗出更多绿色汁液。但藤蔓生长的速度远超砍伐速度,转眼间又从切断的地方冒出新的枝条。
赵磊砍断一根特别粗壮的藤蔓时,那根藤蔓突然像蛇一样扭动起来,断口处猛地喷出一股绿色汁液,不偏不倚溅了他一脸和裸露的手臂。
"呃啊!"赵磊突然扔掉斧头捂住眼睛,发出痛苦的嘶吼。我惊讶地看到,他的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肿,上面还迅速起了好多亮晶晶的小水泡,看着比焰王练习火焰魔法时烧伤还吓人。
"头儿中毒了!"旁边的守卫大喊一声,所有人砍藤蔓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帐篷里瞬间安静得可怕,只剩下警报灯和赵磊痛苦的呻吟。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在我身上,这次不再是好奇或期待,而是赤裸裸的恐惧。
"是她!是她带来的魔鬼植物!"角落里有人颤抖着喊道,手指直直地指向我。
"杀了她!不然我们都会被毒死!"
混乱再次爆发,有人开始捡起地上的碎玻璃和石块,眼神凶狠地朝我围过来。凌墨突然挡在我面前,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背后的箭袋,手指停在冰冷的箭杆上。
"谁敢动她试试!"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让人不敢违抗的气势。那些人迟疑地停下脚步,但手里的武器并没有放下。
就在这时,赵磊的呻吟声越来越微弱,身体开始抽搐。女医生颤抖着手翻开他的眼皮,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瞳孔在放大...是神经毒素!我们没有解药!"
我看着赵磊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想起爷爷临终前握着我的手说的话:"乌拉拉,记住,疗愈系的使命就是拯救生命,无论对方是谁,无论对方做过什么。"
"住手!"我推开凌墨站起来,尽管双腿还在发抖,"我可以救他!"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刚才喊着要杀我的人也停下了动作。我深吸一口气,握紧发热的戒指,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藤蔓,走到赵磊身边蹲下来。他的脸已经肿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轻轻将手放在他红肿最严重的手臂上,我努力回想着在萌学园学习的控魔方法,集中精神引导魔法流动。"熊熊...治愈光波..."这次我刻意压低声音,让绿光变得柔和一些,像温暖的泉水慢慢渗入他的皮肤。
治愈的光芒顺着我的指尖流淌,能清晰感觉到赵磊体内的毒素在魔法作用下逐渐消散。他手臂上的红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水泡也慢慢瘪了下去,痛苦的呻吟声渐渐变小。
可是...好难受...比在萌学园给全班同学治疗感冒还要累一百倍。感觉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人用吸管一点一点抽走,头也开始晕乎乎的,耳朵里嗡嗡作响。戒指的光芒开始闪烁不定,绿色忽明忽暗,像风中摇曳的烛火。
"快...撑不住了..."我咬着嘴唇,汗水顺着额头滴落在赵磊的手臂上。眼前阵阵发黑,那些围观看热闹的脸在我视野里变成了模糊的色块。就在赵磊最后一块红肿即将消退的前一刻,绿光"啪"地一下消失了,我失去力气,重重地坐在地上,差点直接躺倒。
赵磊咳嗽了几声,缓缓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周围。他活动了一下手臂,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
"头...不疼了?"他沙哑地说,声音还有些虚弱。
帐篷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我,然后又看看完全恢复的赵磊。红色的警报灯还在闪烁,照在每个人复杂的脸上。
人群中有人小声说:"她真的是天使..."
但也有人皱着眉头,表情怀疑:"可是那些会杀人的植物..."
"能治好头儿的毒,肯定不是坏人吧?"
议论声越来越大,像蜜蜂嗡嗡叫个不停。我感到有人伸出手扶住了我,抬头一看是凌墨。他半蹲在我面前,眼神复杂,不像刚见面时那么冷冰冰的,但也不是完全的信任,像是在研究什么稀有物种。
"能站起来吗?"他问,声音低沉。
我点点头,想撑着地面站起来,却发现双腿软得像面条。凌墨默默地伸出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拉住了他的胳膊。他的肌肉很结实,隔着作战服都能感觉到紧绷的线条。
警报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但红色的警示灯还在一闪一灭,把地上的碎玻璃和砍断的藤蔓照得忽明忽暗。帐篷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血腥味和那股挥之不去的甜腻花香。
那些被砍断的藤蔓切面正在慢慢愈合,嫩绿的新芽从伤口处钻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好像有生命一样。看着那些不断蠕动的藤蔓,我头皮一阵发麻——这绝对不是正常的植物!
凌墨默默地递给我一个军绿色的水囊,硬邦邦的,里面水不多。我道了声谢接过来,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冰凉冰凉的,和他手心的温度完全不一样。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他右手作战服的袖子卷了起来,露出的小臂上...有一小块红色的疹子,和刚才赵磊中毒初期很像,但颜色要浅一些,范围也小得多。
我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指向他的手臂:"你那里..."
凌墨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把手背到身后,同时迅速拉下袖子盖住小臂,动作快得让人怀疑是不是错觉。他避开我的目光,转头看向被藤蔓部分堵塞的帐篷入口,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淡:"外面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可是...他手臂上的红疹...是刚才和藤蔓搏斗时不小心碰到汁液了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为什么他要藏起来?
我握紧手中半瘪的水囊,看着满地狼藉和周围人既敬畏又恐惧的眼神,突然觉得,来到这个世界,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危险得多。我的治愈魔法在这里到底是帮助还是威胁?这些突然出现的植物和我的魔法有什么关系?凌墨手臂上的红疹又是什么?
无数疑问像藤蔓一样缠绕在我的心头,勒得我喘不过气。红色的灯光又一次亮起,照亮凌墨紧绷的侧脸和紧握的双拳。我抱着熊熊,第一次对这个末世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