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警报声像无数根针，扎得耳朵生疼。凌墨拽着我胳膊往前冲，指甲几乎嵌进我皮肉里。金属地面滑得要命，我怀里的熊熊抖成一团毛球，爪子紧紧勾着我衣领。
"低头！"凌墨突然喊。
我下意识缩脖子，一个金属盖板擦着我头皮砸在地上，哐当一声巨响，火星子四溅。回头看，主控室的门已经变形，红色警示灯在雾气里闪得跟鬼火似的。血雾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通风管灌进来了，带着铁锈味儿的腥气。
"这边！"凌墨突然转向左边岔路。
我踉跄着跟上，怀里的熊熊突然发出警告似的低吼。走廊两侧的应急灯开始疯狂闪烁，红的绿的光往墙上打，那些斑驳的血迹和弹痕看着像会动的虫子。脚下踢到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借着灯光低头看——是半截断掉的听诊器，橡胶管上还沾着暗褐色的血痂。
"前面封死了！"我尖叫。
正前方三米外，厚重的合金门正在缓缓落下，地面缝隙里喷出白色的冷气。凌墨骂了句脏话，突然把我往右边一甩。后背重重撞在金属柜子上，怀里的熊熊闷哼一声。消毒水混着血腥味的冷水顺着柜顶流下来，滴进我领子里。
"待在这儿别动。"凌墨声音里全是杂音。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扯掉墙上的灭火器，砸向旁边的通风口栅栏。金属变形的刺耳声里，走廊尽头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咔哒咔哒，像有人踩着我的心跳在走。
"他们是来抓你的对不对？"我抓住他手腕，他手背上的青筋突突跳，"因为病毒变异了？因为我？"
通风栅板哐当落地。凌墨没看我，用匕首撬着里面的铁丝："三分钟。封锁程序启动到完全锁定要三分——"
"你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突然想起坚尼上次为了掩护大家对抗暗黑大帝，也是这样想一个人扛。眼泪唰地涌上来，"我不！萌骑士从来不会丢下队友！"
凌墨动作顿了顿。走廊尽头的阴影里，出现了几个黑色剪影，头盔上的战术手电像狼眼似的扫过来。他突然抓住我肩膀，力道大得像要把我捏碎："听着，紧急出口在洗衣房后面，密码是——"
"凌墨！"我吼回去。
那些黑影越来越近，我看清他们胸前的徽章——和上次在监控室听到的守卫制服一样。领头那个比别人高出一个头，手里提着个金属箱，注射器在箱角明晃晃地反光。
"实验体37号，凌墨。"扩音器的声音砸在墙上又弹回来，"根据第7号紧急协议，你已被判定为高危感染源。"
凌墨突然把我往柜子后面一推，自己挡在前面。我从柜子缝隙看出去，他左手垂在身侧，袖口下的皮肤好像在动——那些红疹在扩散，淡红色的纹路像树根一样爬到指节。
"放她走。"凌墨声音低哑，"她只是个普通女孩。"
"所有接触者必须一同处理。"扩音器里的声音没有起伏，"指令明确。"
"我不是普通女孩！"我从柜子后面钻出来，熊熊从我怀里跳下去，站在我脚边发出威胁的低吼，"我是疗愈系萌骑士乌拉拉！我可以治好他！你们不能——"
士兵们突然同时笑起来，机械的笑声在走廊里回荡，像生锈的齿轮在转。那个领头的举起手，七道战术手电的光柱同时打在我们脸上，刺得眼睛生疼。凌墨突然把我拉到身后，他左手衣袖"嗤啦"裂开，黑色的鳞片正从皮肤下面钻出来。
"跑！"他突然吼道，把我往侧面走廊推，"洗衣房密码9357！"
我踉跄着后退两步，就看到两名士兵举着电击棍冲上来。凌墨侧身躲过第一道攻击，鳞片覆盖的左手抓住第二根棍子，滋啦滋啦的电流声里，那根合金棍竟然开始融化！士兵吓得松手后退，凌墨甩甩手，黑色鳞片在灯光下闪着油光。
"目标确认变异。"扩音器的声音终于有了波动，"启动声波压制。"
四名士兵突然单膝跪地，武器顶端弹出环形装置。刺耳的嗡鸣声瞬间灌满走廊，我抱着头蹲下去，感觉脑仁都在振动。凌墨痛苦地弯下腰，鳞片开始消退，左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成普通皮肤，那些红疹却变得更红了，像要渗出血来。
"快走啊！"凌墨吼得撕心裂肺。
我咬着牙刚想爬起来，怀里的熊熊突然尖叫一声。它像颗毛球炮弹似的冲向最近的士兵，小爪子挠在对方的战术背心上。士兵骂了句脏话，反手就用枪托砸过去——
"不要！"
我眼睁睁看着熊熊像片叶子似的飞出去，撞在对面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它掉在地上翻了个身，白毛沾满灰尘，小爪子徒劳地蹬了两下，然后不动了。
时间好像突然变慢了。走廊里的嗡鸣声消失了，士兵们的脸变得模糊，凌墨痛苦的表情也看不真切。我只看到熊熊趴在那儿，脖子上的毛都炸开了，平时总是湿漉漉的黑鼻子现在干干的。
上次在萌学园宠物医院，小猫咪也是这样不动的。当时大甜甜老师说，它去彩虹桥了。
不可以。熊熊不能去彩虹桥。它答应过要陪我找到回家的路。
手指突然发烫，治愈戒指自己亮起来。绿色的光芒顺着指尖往上爬，像藤蔓一样缠住手臂，然后猛地炸开。我感觉身体变轻了，那些熟悉的暖流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比任何一次都要汹涌。
"熊熊..."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治愈光波...biu biu biu..."
绿光穿透血雾，照亮整个走廊。我跪在熊熊身边，双手按在它小小的身体上。暖流顺着掌心进去，它的毛开始微微颤动。然后我注意到士兵们的反应——他们的枪掉在地上，眼睛瞪得像要掉出来。
那个刚才打熊熊的士兵，防护面罩裂了道缝，露出下巴上溃烂的伤口。现在那些伤口在绿光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脱落，露出粉嫩嫩的新皮肤。
"妖...妖怪..."有人牙齿打颤。
"伤口在愈合..."另一个士兵摸着脸，表情像是见了鬼。
我这才意识到治愈光波扩散得有多远。绿色的光芒里，连墙壁上的弹孔边缘都在长出青苔。凌墨站在光里，他手臂上的红疹在绿光中时隐时现，黑色鳞片想冒出来又被压制下去，表情痛苦又茫然。
"神圣的力量..."领头的士兵突然跪了下去，头盔滚到一边，露出满是敬畏的脸，"圣...圣女降临了！"
其他士兵像被按了开关，齐刷刷跪倒一片。武器散落一地，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我扶着终于哼哼唧唧醒过来的熊熊，脑子里一片空白。
"发什么呆！"凌墨突然冲过来抓住我手腕。他皮肤烫得吓人，"趁他们没反应过来快走！"
我被他拽得跌跌撞撞，怀里的熊熊虚弱地蹭着我下巴。走廊尽头的阴影里又出现新的人影，这次更多，手里的武器闪着冷光。凌墨拽着我冲进洗衣房，反手把厚重的铁门甩上。
"顶住！"他吼道，同时摸索着墙上的密码锁。
我用后背死死抵住门，门外传来沉闷的撞击声。熊熊从我怀里跳下去，用小身体顶住门缝。绿光还在微微闪烁，我能感觉到能量在一点点流失，头晕得厉害。
"9...3..."凌墨的手指在密码锁上发抖，"5...7..."
铁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缓缓向内打开。凌墨拽着我冲进去，反手按下关门按钮。金属门缓缓合拢，把外面的撞击声和呼喊声都关在后面。
逃生通道里漆黑一片，只有紧急指示灯幽幽发着绿光。凌墨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喘气，胸膛剧烈起伏。我抱着熊熊坐在地上，小家伙舔着我的手指，尾巴有气无力地晃了晃。
"他们为什么叫我圣女？"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凌墨刚想说话，头顶突然传来刺耳的电流声。避难所的广播系统响了，带着杂音的机械女声回荡在狭窄的通道里：
"紧急通知，避难所C区发生特级生物安全事故。检测到新型感染体携特殊能量源逃窜。所有单位注意，即刻起实施全境通缉..."
我愣住了，看向凌墨。他靠在墙上，脸色在绿光里惨白一片，黑色鳞片又开始从左手冒出来，这次比刚才更密集。
"新型感染体..."我声音发抖，"是说你吗？特殊能量源...是我？"
凌墨闭上眼睛，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没有回答，但墙壁上他投影的影子里，那条鳞片手臂已经变得不像人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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