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机械镰刀的灼烧痕迹突然渗出黑色液体，在城市上空勾勒出扭曲的符文。黑裙女人的数据残片剧烈震颤，化作无数像素点在空气中尖叫："不可能！防火墙从未被突破过！"她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机械义眼疯狂闪烁着错误代码。
我扯断连接在身上的输液管，蓝色流体滴落在地，竟腐蚀出冒着白烟的孔洞。小女孩冲到我面前，红领巾被气流掀起，露出脖颈后未完全植入的身份芯片——那芯片边缘缠绕着暗红色丝线，像是从血肉里生长出来的藤蔓。
"他们在说谎！"小女孩举起纸飞机，机翼上的字迹开始发光，"所有规则都是为了掩盖一个真相：这座城市根本没有出口！"她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涌出无数银色机械触手，将我们拖入地下隧道。
隧道墙壁上嵌满发光的显示屏，循环播放着令人作呕的画面：婴儿在机械子宫里长出机械义肢，学生在课堂上将自由意志写成检讨上交，市民排队将自己的记忆存入数据银行。"看到了吗？"老"我"的声音从显示屏里传来，他的面容只剩下半张，另一半已彻底机械化为齿轮，"所谓文明，不过是数据的养殖场。"
"但你修改的代码......"我抓住显示屏，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数据流。
"那行代码是病毒，也是疫苗。"老"我"的机械眼闪过红光，"它会在系统最脆弱时触发，但需要钥匙——"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显示屏突然爆炸，碎片中浮现出十七岁的我，正用钢笔在《光辉市管理者协议》上划出一道血痕。
小女孩突然拽住我的衣角："看！"她指向隧道尽头，那里矗立着一座巨大的水晶碑，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编号。从000到715，每个编号旁都配有全息影像——反抗者被改造成规则维护者的全过程。而在715号下方，赫然出现了一个新编号：？？？，其影像区域是一片不断扭曲的乱码。
"这是系统的恐惧。"黑裙女人的残片重新凝聚，这次她的形态变得模糊不清，"未知编号代表着不可控，就像你们人类总说的——薛定谔的猫。当可能性存在，规则就永远无法完美。"她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但你们以为能利用这个漏洞？太天真了！"
隧道开始剧烈摇晃，水晶碑裂开缝隙，从中爬出无数机械蜘蛛。它们的腹部投影出市民的面孔，嘴里吐出机械义齿组成的话语："服从规则才能生存""反抗是最愚蠢的选择"。小女孩举起纸飞机，火焰从机翼蔓延，烧穿了几只机械蜘蛛："这些谎言听得够久了！"
"你以为那架纸飞机是武器？"黑裙女人的声音充满嘲讽，"它不过是系统预设的精神寄托，就像你们宗教里的十字架，用来安抚那些不安分的灵魂。"她的手指向我的胸口，"看看你的心脏，还在跳动吗？或者早已变成了数据泵？"
我低头，透过逐渐透明的皮肤，看见胸腔里闪烁着蓝色的数据流。但在数据流中央，有个暗红色的斑点在顽强搏动——那是老"我"修改的代码？还是真正的人性火种？
突然，715号的声音穿透隧道："启动记忆清洗程序！"无数银色丝线从天而降，缠绕住我们的四肢。小女孩的瞳孔里火焰暴涨，她将纸飞机掷向丝线，飞机在空中爆炸，炸出一个布满代码的黑洞。"这才是纸飞机的真正形态！"她喊道，"是老713号偷偷植入的后门程序！"
黑裙女人的残片开始崩解："原来他才是真正的病毒......不！不能让你们......"她的声音被数据流吞噬。隧道尽头，？？？编号的乱码区域突然清晰，浮现出一个熟悉的面孔——十七岁的我，手中握着怀表齿轮，眼神里没有任何恐惧。
"该结束这场闹剧了。"十七岁的我走出乱码，齿轮在他手中发出咔嗒声，"所有的规则迭代，不过是高等文明的真人秀。他们想看我们如何在绝望中挣扎，又如何在希望中堕落。"他指向水晶碑，"但他们忘了一件事：人类最强大的武器，就是永不熄灭的怀疑。"
地面突然裂开深渊，机械镰刀从天而降。十七岁的我将齿轮抛向空中，齿轮旋转着扩大，竟化作一道金色光门。"进去！"他喊道，"那是通往规则之外的路！"
我抓住小女孩的手冲向光门，身后传来715号的怒吼："拦住他们！不能让真相泄露！"但机械蜘蛛们在触碰到光门的瞬间，全部崩解成数据流。当我们即将踏入光门时，我回头看见715号的黄金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底下一张惊恐的人类面孔——那分明是我第一次进入光辉市时的模样。
光门关闭的刹那，我听见黑裙女人最后的嘶吼："你们以为逃得掉？整个宇宙都是我们的服务器！"而在光门的另一面，等待我们的不是自由，而是一片由无数城市模型组成的星海，每个城市上空都漂浮着相同的标语：欢迎来到下一关。小女孩握紧我的手，她的纸飞机残骸突然重新拼合，这次机翼上的字迹变成了：当规则成为游戏，玩家就该掀翻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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