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月光像淬了冰的银箔,我抱着古琴站在长白山巅。吴邪的登山镐凿开雪层时,解雨臣忽然按住我的肩膀:"等等。"他的珍珠袖扣映出我后颈的胎记,眼底闪过我看不懂的情绪。
青铜门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门缝里渗出的寒气冻得睫毛结霜。张起灵将黑金古刀横在身前,我触到他紧绷的后背肌肉隔着冲锋衣传来的温度。黑瞎子突然用两根手指夹住我一缕发丝:"月小姐的头发结冰了。"他呵出的白雾模糊了墨镜,却遮不住眼底戏谑。
门内的空间扭曲得像被揉皱的帛书,每走三步景物就旋转九十度。吴邪紧紧攥着我背包带,解雨臣的罗盘指针疯狂打转。张起灵突然转身将我抵在石壁上,他带着体温的掌心捂住我眼睛时,我听见黑瞎子低笑:"小哥这是要给月姑娘蒙眼过机关?"
黑暗中飘来若有若无的琴音,是我昨天调试时遗漏的《高山流水》片段。张起灵的呼吸拂过我额头,他松开手时,石壁上浮现出用朱砂写的"永镇山河"——那是我祖父的笔迹。
"小心!"解雨臣突然扑过来,他的翡翠扳指在半空中划出火星。我这才发现脚下的冰面正在融化,露出深不见底的暗河。吴邪拽着我往后退时,后腰撞上张起灵的胸膛,他立即侧身替我挡住石壁的棱角。
黑瞎子不知从哪掏出根荧光棒,在旋转的空间里舞出残影:"各位,现在轮到瞎子表演杂技了。"他突然抓住我手腕,带着我在冰面上滑出"S"型轨迹,解雨臣的袖箭擦着我耳畔飞过,钉在突然出现的石俑咽喉。
"用琴音!"吴邪的声音带着喘息。我慌忙解开琴囊,七根丝弦在零下三十度的环境里发出细微的爆裂声。张起灵忽然握住我冻僵的手指,将我的手按在琴弦上:"跟着我的呼吸。"
他的呼吸绵长而平稳,像雪山深处的暗流。我随着他的节奏拨动琴弦,青铜门内的空间突然凝固。解雨臣趁机抛出八枚铜钱,在冰面上摆出九宫格。黑瞎子将我扛在肩头,踩着铜钱跃向对岸时,我听见冰层下传来巨兽的嘶吼。
"抓住!"吴邪甩出登山绳,我指尖刚碰到绳头,整座冰窟突然翻转。张起灵在失重状态下将我揽进怀里,他的心跳透过两层衣服撞着我肋骨。坠落的瞬间,我看见他眼底倒映着我的慌乱,还有某种近乎温柔的情愫。
落地时解雨臣用琵琶骨替我垫了缓冲,他咳出的血染红了我的衣袖。黑瞎子的墨镜不知去向,伤疤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月小姐,你压得我肋骨快断了。"他嘴上抱怨,手却托着我后脑勺不让撞地。
吴邪撕开急救包的动作突然顿住,他盯着我后颈的胎记,瞳孔剧烈收缩:"这...和西王母壁画上的符号一模一样。"张起灵的指尖悬在胎记上方,最终轻轻落下,像触碰某种古老的图腾。
密道深处传来流水声,混着青铜门特有的嗡鸣。我摸向腰间的玉璜,发现它正在发烫。解雨臣突然按住我手腕,他掌心的温度比青铜门还灼人:"这个胎记...是汪藏海手记里记载的钥匙。"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看来我们月小姐不仅是护琴人,还是终极的钥匙?"他掏出银质骷髅头钥匙扣晃了晃,"要不现在就试试把月小姐塞进青铜门?"
吴邪突然扯开自己衣领,露出锁骨处的蛇眉铜鱼印记:"我们早就被选中了。"他的指尖划过我胎记,"从巴乃到长白山,我们一直在重复古人的路。"
张起灵突然握住我左手,将我的掌心按在他心口。隔着冲锋衣,我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那节奏竟与古琴泛音完美契合。他垂眸凝视我时,睫毛上的冰晶融化成水珠坠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激起细小涟漪。
"继续走。"解雨臣突然站起身,他的戏服沾满冰碴,"前面有光。"他转身时,我看见他后颈同样浮现出暗红色的胎记,与我的位置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