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的海风裹挟着咸腥掠过发梢,贺峻霖裹紧米白色风衣,指尖捏着泛黄的古籍残页。他驻足在荒山路标前,桃花眼微眯着扫过斑驳的“望海山”三字,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山风掀起他额前碎发,露出精致的M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线。
背着沉重画具的肩带深深勒进皮肉,他却浑然不觉。自从在古籍中窥见“望海山巅生桂,花开时香传十里”的记载,这个清冷的画家便将寻桂当作执念。碎石路在脚下蜿蜒,他踩着枯叶稳步向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速写本边缘。
穿过最后一片枫树林时,甜腻的桂香猝不及防撞进鼻腔。贺峻霖猛地停住脚步,睫毛剧烈颤动。五棵高大的桂花树矗立眼前,金黄花簇在阳光下流转着碎金般的光。他喉结滚动,伸手去够低垂的枝桠,却因身高受限微微踮脚,米白色风衣下摆随之扬起。
“需要帮忙吗?
磁性的男声自身后传来。贺峻霖如受惊的鹿般转身,撞进一双盛满笑意的眼睛。来人穿着深灰色冲锋衣,登山靴沾满泥土,硬朗的下颌线被阳光镀上金边。他单手抄起三脚架般高的相机,另一只手已经摘下帽子,露出利落的短发。
“严浩翔。”男人爽朗地自我介绍,弯腰捡起贺峻霖掉落的炭笔时,目光在他泛红的耳尖停留半秒,“常来这儿拍照,还是头回见带全套画具的。”他故意把“全套”二字咬得很重,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贺峻霖垂眸接过炭笔,声音清冷如山间溪流:“贺峻霖。”他后退半步拉开距离,却被严浩翔眼疾手快地扶住摇晃的画架。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他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桃花眼里泛起警惕的光。
“别动。”严浩翔突然举起相机,快门声惊落几片桂花。贺峻霖微蹙眉心,碎发间点缀着金黄花瓣,M唇下意识抿起,整个人宛如从水墨画中走出的清冷少年。严浩翔盯着取景框,喉结滚动着连拍数张,直到相机发出存储提示音。这一刻,严浩翔感觉胸腔里的心脏几乎要撞破肋骨——眼前少年在逆光中微仰的脖颈、睫毛上颤动的光斑,像根羽毛轻轻扫过他的心脏最柔软处。
“拍够了?”贺峻霖冷声问,伸手去够相机。严浩翔却将机身藏到背后,狡黠地眨眼:“模特入画,作品才更生动。”他从背包掏出个玻璃瓶,浅琥珀色的蜂蜜中漂浮着完整的桂花,“山腰蜂农送的,HLX专属。”
贺峻霖盯着瓶身歪扭的字母,冷淡地接过。等他再抬头,严浩翔已经大步往山下走,背包挂件叮当作响。“下周六同一时间!”男人转身时,硬朗的轮廓被夕阳镀上金边,“我带防潮垫,坐着赏桂才舒服!”
山风卷起满地桂花,贺峻霖攥着蜂蜜瓶的手指收紧。瓶底压着的字条上,力透纸背的字迹写着:“你的画,比照片更有灵魂。”他望着严浩翔消失的方向,舌尖无意识抵着后槽牙,桃花眼里依旧是一片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