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的阴影

1914年7月28日 德国首都柏林 暴雨夜

伊索·卡尔的橡胶手套浸满福尔马林，解剖刀在尸体胸腔内划出精准的弧线。停尸房的白炽灯管发出电流声，雨滴敲打窗户的节奏与他的心跳同步——这是今晚第三具"意外死亡"的塞尔维亚外交官。

"卡尔先生，外交部急电。"助手推开沉重的橡木门，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瓷砖上。伊索用镊子夹出心脏附近的微型胶卷，将尸体翻转为俯卧姿势，在背部刻下"萨拉热窝事件"的摩斯密码。

密码本在解剖台的血泊中展开，伊索的瞳孔倒映着施里芬计划的残页。三个月前，他在维也纳医学院的老同学寄来这具尸体时，绝对想不到德国总参谋部的机密会藏在脾脏里。

"通知焚化炉准备。"伊索将胶卷藏进假牙暗格，看着助手将尸体推进冷藏室。当金属柜门闭合的瞬间，他听见尸体右手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那是塞尔维亚地下抵抗组织的暗号。

暴雨抽打着外交部大楼的花岗岩墙面，伊索的黑色雨伞在风中剧烈摇晃。他经过威廉街时，看见德国皇帝的车队正驶向国会大厦，车队护卫的军靴踏过水洼，惊起一群躲在雕像后的老鼠。

"卡尔医生！"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伊索转身看见瑞士观察员约瑟夫·德拉索恩斯站在路灯下，银版相机的镜头正对着自己。

"德拉索恩斯先生，这么晚还在记录柏林的雨夜？"伊索注意到约瑟夫的雨衣下露出半截奥匈帝国总参谋部的公文箱。

"有些真相需要被记录。"约瑟夫按下快门，镁光灯的闪光中，伊索看见对方镜片上倒映着自己的解剖刀。

两人在街角咖啡馆坐下时，伊索的假牙暗格微微发烫。约瑟夫递来杯苦艾酒，杯底沉着块形状奇特的方糖："奥匈帝国今天对塞尔维亚宣战了。"

伊索用银勺碾碎方糖，糖渣在桌面上拼出"毒气"的字样。他知道这是约瑟夫在提醒三天前自己传递的情报——贝尔格莱德某栋建筑的地下室里，正在制造足以改变战争格局的武器。

"我需要三具身份不明的尸体。"约瑟夫突然压低声音，"今晚送往加莱港。"

伊索的手术刀在咖啡杯沿划出细痕，这是他与塞尔维亚抵抗组织约定的危险信号。当女招待端来黑麦面包时，他注意到对方围裙下藏着把FN M1900手枪。

"跟我来。"伊索带着约瑟夫走进停尸房的密道，墙壁上挂着的人体解剖图突然翻转，露出后面的武器库。当约瑟夫的手指抚过俄国制莫辛-纳甘步枪时，伊索悄悄打开暗格，取出瓶蓝色液体——那是能让尸体心脏短暂复跳的肾上腺素衍生物。

"这是给您的礼物。"伊索将药瓶塞进约瑟夫的雨衣口袋，"或许在某个关键时刻，它能让死人说出真相。"

离开停尸房时，暴雨已经转为冰雹。伊索望着约瑟夫消失在街角的背影，突然发现对方雨伞的伞骨形状与德国陆军情报局的标志完全吻合。他摸了摸假牙暗格里的胶卷，知道这只是更大阴谋的冰山一角——明天，施里芬计划将全面启动，而自己，将成为历史洪流中最沉默的见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