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8月1日 法国巴黎 黎明前
玛尔塔·贝坦菲尔的飞行护目镜结着晨露,她的莫拉纳-索尔尼埃L型侦察机在云层间穿行。下方是德军正在调动的第16集团军,月光下,成排的克虏伯大炮像钢铁巨兽般蛰伏在香槟平原。
"注意右舷10点钟方向。"耳机里传来地面观察员的沙沙声,玛尔塔调整飞行姿态,看见三架德国信天翁侦察机正在逼近。她的手指轻抚操纵杆上的黄铜鹰徽——这是父亲留下的遗物。
"报告指挥部,德军正在部署新型火炮。"玛尔塔将坐标刻在飞行日志上,突然发现德军阵地后方有奇怪的金属反光。她压低机头俯冲,螺旋桨的轰鸣惊起一群乌鸦。当距离缩短到500米时,她倒吸一口凉气——那是数十个巨大的金属罐,罐体上绘着骷髅与交叉骨头的标志。
"毒气弹!"玛尔塔猛地拉升高度,德军高射炮的火光在机翼下方绽开。她的飞机尾部中弹,液压系统发出刺耳的尖叫。在迫降前的最后时刻,她将拍摄的胶卷藏进飞行靴的暗格,那里面还装着俄国密码本的碎片。
巴黎郊外的野战医院里,玛尔塔在乙醚气味中醒来。消毒灯的蓝光下,她看见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检查她的飞行服,对方的银质怀表链上挂着个熟悉的铁十字徽章。
"贝坦菲尔上尉,您的运气真好。"医生转身时,玛尔塔认出了他——瑞士红十字会的约瑟夫·德拉索恩斯。三个月前在维也纳歌剧院,这个男人曾用银版照片记录过她与塞尔维亚外交官的密谈。
"我的胶卷呢?"玛尔塔挣扎着起身,腰间的FN M1906手枪已经被搜走。约瑟夫递来杯热可可,杯底沉着块方糖:"您拍到的东西,正是各国情报机构争夺的'血色密码本'。"
玛尔塔注意到约瑟夫的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那是德国陆军总参谋部的标志。她不动声色地将方糖碾碎,糖渣在床单上拼出"柏林"的字样。
"今晚午夜,会有辆车送您去加莱。"约瑟夫将飞行日志塞进她枕头下,"俄国情报部门希望您亲自转交密码本。"
玛尔塔在暮色中登上黑色轿车,司机的后脑勺有条刀疤,那是塞尔维亚抵抗组织的印记。当车辆驶过凯旋门时,她突然发现后视镜里有辆雪铁龙在尾随——车牌号码正是三天前在德军指挥部见过的。
"左转!"玛尔塔猛地踩下刹车,轿车在香榭丽舍大街上演了个漂移。追车的枪声惊起鸽群,她从靴中掏出藏着的氰化钾胶囊,这是法军情报局为被俘飞行员准备的最后手段。
" 贝坦菲尔上尉!"司机突然用法语高呼,"您看天上!"
玛尔塔抬头望向夜空,德军齐柏林飞艇投下的照明弹将巴黎染成白昼。在那片惨白的光芒中,她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仿佛一只正在坠落的雄鹰。而在飞艇下方,成百上千的探照灯光束正交叉扫过城市,像极了庄园里那些永远无法逃脱的聚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