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

“五个。”

刘豪擦拭着脸颊的血迹，匕首上的银白色刀片已经被鲜血覆盖。

“还不赖。”

禹载舟推过去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五个铜黄色的子弹。

“在这期间别耍花招，”禹载舟看了一眼刘豪，“装完把枪给我，然后宋忍冬会带你去找林昭。”

“还要把枪给你？”

“你有意见？”禹载舟低沉的声音传到刘豪耳中，面对高级Alpha他不得不选择妥协。

看着渐行渐远的手枪，刘豪原本唯一的财产现在身上变得空无一物。

“喂，姓刘的，跟我走。”宋忍冬在门口不耐烦的叫道。

“这一天天的真是倒霉透了，被你这家伙烧了检讨，还要给你当导游！”

宋忍冬在前面发着牢骚，刘豪在他后面默不作声。

走到研究室门口，在刘豪准备进去前，宋忍冬指着他的鼻子警告：“里面几乎都是Omega，要是你敢泄露半点信息素——”大拇指在颈间划过，留下无声的威胁。

宋忍冬说完后就将研究室的门打开，两个Alpha的出现使室内所有人的目光向门口汇聚。

“你自己进去，”宋忍冬抬起手指向研究室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那个白白高高的就是林昭。”说完便踏着军靴扬长而去。

宋忍冬走后研究室只剩下一片寂静。

张星冉扯了扯林昭的衣角，用眼神示意他往门口看去。

“呦，又见面了。”

刘豪主动打破僵局，但张星冉并不是很喜欢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听说你叫刘豪，”张星冉上下打量着他，发出一声不屑的微笑，“你长成这样，叫‘耗牛’吧。野生动物静止入内。”说完还不忘作出一个嘲讽的表情。

“你——”

林昭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他没想到这个人还能活下来，或许是因为Alpha在战场上的先天优势也说不定。

面对张星冉的嘲讽，刘豪攥紧了拳头，他突然想起宋忍冬的话，慢慢的释放出一些信息素。

一些对信息素比较敏感的Omega瞬间对刘豪的信息素有了反应，张星冉原本还居高临下的气势马上就锐减大半，捂着后颈退到林昭身旁。

林昭的眼神骤然凌厉，镜片后的目光如手术刀般刺向刘豪："把信息素收起来。"

刘豪非但不退，反而向前逼近一步，嘴角挂着挑衅的弧度。林昭的手快如闪电，枪口已抵上刘豪的太阳穴，金属的寒意透过皮肤直刺骨髓。

"最后警告，"林昭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否则我不介意用子弹帮你冷静一下。”

刘豪这才举起双手，夸张地耸了耸肩："开个玩笑嘛，这么认真？"空气中令人窒息的信息素终于散去。

"林昭！我早说过不能留他！"张星冉扶着实验台大口喘息，脸色煞白。

"呵，"刘豪翻了个白眼，"姑爷爷，是谁先出言不逊的？'耗牛'先生？"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活像两只炸毛的猫。林昭"咔"地一声将手枪插回枪套，金属碰撞声让两人瞬间噤声。

"要吵出去吵。"林昭冷冷道。

刘豪痞笑着凑近："话说研究员，刚才我的信息素对你完全没用诶？"他故意在林昭耳边压低声音："该不会是个性冷淡吧？"

"Beta闻不到信息素。"林昭头也不抬地整理数据，声音平静得像波澜不惊的海水。"再废话一句，我不介意用你测试新型麻醉剂的剂量。"

"原来是个冰山美人。"却在接触到林昭眼神的瞬间识相地闭上了嘴——那目光让他想起了解剖台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

“你们还研究这个？”刘豪将压在杯子底下的一张研究报告抽了出来，“人格移植？”

“你知道？”林昭马上停下手中的工作，将注意力集中在刘豪身上。

“之前我们那边的人管这叫‘灵魂走私’，但不过技术不够成熟，还没有应用到实践中，”刘豪将报告平摊在桌面上，“但都有一个副作用就是——失忆。”

看着陷入沉思的林昭，刘豪继续补充道：“我也不能确定，但是这种风险较高的研究一定会存在副作用。”

“那你知道MYSR这种物质吗？”这是前些天林昭从禹载舟血液中提取到可能可以防止Alpha暴走的一种物质。

“哦！我想起来了，”刘豪突然有些激动的拍了拍桌子，“这就是制造那些导弹的原料！”

“那群人用基因工程技术改变了MYSR的结构，从而制造出相关的‘异变’信息素。”刘豪不知不觉攥紧了手中的拳头，“这就是那些该死的‘破枷者’追求‘平等’的手段。”

“你为什么要逃。”林昭看刘豪这副样子，不相信是因为他口中的“不给饭吃”这种荒谬的原因。

“他们要用人做活体实验，我的家人都被害死在手术台上…”

刘豪的睫毛轻微颤抖着，他对破枷者的憎恨不亚于林昭。

听了刘豪的话，林昭也能感同身受这种失去家人的痛苦，毕竟他一定不会忘记自己失去弟弟的那一个夜晚。

正当林昭准备安慰刘豪时，一阵熟悉的男音从身后传来。

“看来你们聊的还挺开心。”

林昭太过于投入到研究中，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禹载舟。

禹载舟的身影倒映在培养皿的曲面上。他随手拿起一份报告，纸张边缘擦过林昭的耳尖："进展如何，林医生？"

"与你无关。"林昭伸手去抢，却撞进Alpha的阴影里。他们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睫毛。

刘豪吹了个口哨："你俩演偶像剧呢？"

两记眼刀同时飞来时，他明智地举起双手。

禹载舟突然俯身，温热的呼吸扫过林昭耳廓："今晚十一点半，后草坪见。"军靴踏过满地碎影，留下怔愣的研究员。

“哇哦——”张星冉的起哄声引爆了整个实验室。Omega们一拥而上，七嘴八舌的追问林昭。

“林研究员，是男朋友吗？”

“那可是禹载舟！顶级Alpha！”

“不行，林昭是我的！”

……

林昭被挤的水泄不通，温热的灼烧感慢慢爬上耳根，在众人的不断质问中，林昭的耳朵红的几乎能渗出血来。

“禹载舟这个混蛋！”

窗外，暮色正吞噬最后一缕霞光。

"你就穿这个去约会？"张星冉拎着件藏青色衬衫在林昭面前晃悠，研究员的白大褂在灯光下泛着冷色调的蓝光。

"别想多了。"林昭扣紧最后一颗纽扣，镜片后的眼睛平静无波。

张星冉夸张地捂住胸口："老天，你该不会要穿着实验服接吻吧？"话音未落就被文件夹拍中脑门。

夜风掀起白大褂的下摆，像一片飘摇的船帆。禹载舟坐在草坪中央，月光给他的轮廓镀上银边。

"晚上好，林医生。"

禹载舟立马注意到林昭身上那单薄的外衣。

林昭刚坐下，还带着体温的外套就裹住了他。林昭错愕的看向禹载舟，Alpha炽热的体温紧贴在林昭的后背。

风轻轻的在静谧的夜晚里歌舞，草儿随着风摇曳着。

"看那边。"禹载舟突然指向夜空。

第一颗流星划破天际时，林昭的眼镜滑到了鼻尖。他下意识去扶，却碰到Alpha早已等候多时的指尖。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两人四目相对。夜空中的黑暗瞬间被繁星点亮。

“禹载舟？”

"亲上去啊！"张星冉的尖叫惊飞了树梢的夜莺。

草丛里突然冒出十几个脑袋，最前排的刘豪甚至举着军用望远镜。宋忍冬正死死捂着张星冉的嘴，而某个武装部成员手里还拿着爆米花。

"精彩。"刘豪吐掉嘴里的草茎，"比前线演习有意思多了。"

林昭的耳尖红得能滴血，白大褂在转身时划出凌厉的弧度："研究所全体，明天加班。"

"队长..."宋忍冬的声音越来越小。

禹载舟慢条斯理地穿上外套，弹了弹并不存在的灰尘："五千字检讨，明早交。"

宋忍冬听着队长用最平静的声音说出最残忍的话。

夜风送来远处张星冉的哀嚎："林昭你走慢点！所以到底亲没亲啊？"

而回答他的，只有研究所大门重重关上的声响。

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