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的黄昏总带着股焦糖味的烟火气。白曜蹲在老金修车摊的水泥地上，扳手在电动车后轮轴承上敲得“叮当”响，夕阳把晾衣绳上的花衬衫、破秋裤、腊肠都染成血红色，连老金的花衬衫都成了件抽象画。
“小曜啊，”老金叼着根快烧到手指的红塔山，用扳手指了指他脚边的齿轮，“你这轴承换得勤，可齿轮咬合还是不对——上回送奶茶的小妹说你车骑起来‘咔啦咔啦’响，我瞅着就是这齿没磨圆。”
白曜把扳手往地上一磕，溅起火星：“老金头，您这修车铺开二十年，连个齿轮都磨不圆？我上个月给您送的三箱杨枝甘露，喝完您咋不说给我免单？”
老金把烟屁股按在油布上，笑得满脸褶子：“得嘞，今儿给你免单！不过先瞅瞅你后脖子上那玩意儿——”他用扳手戳了戳白曜的条形码纹身，“这两天越红越艳了，跟刚出窑的砖似的。”
白曜摸了摸后颈，纹身确实烫得慌。自从上次在金融中心电梯捡到U盘，这纹身就跟装了温度计似的，系统提示“职业适配度”的时候能烧得他后脑勺发疼。
“叮——”
手机在裤袋里震了震。白曜掏出来，是苏小婉发来的消息：“蛋糕收到了，草莓味甜得我心尖儿颤。今晚十点，滨江别墅207室，我等你带新蛋糕来——这次可别让雨水泡烂了。”
后面跟着个转账链接，备注是“给会送蛋糕的超人”。白曜点开一看，数字让他眯起眼：8888元。他摸着发烫的后颈笑出声，这姑娘怕不是把“打赏”当饭吃？上回5888，今儿8888，下回怕不是要发“66666”？
“小曜！”
头顶突然传来玻璃珠滚动的脆响。白曜抬头，正撞见二楼晾台的竹帘被风掀起一角，穿白大褂的女孩踮着脚，手里捏着个玻璃药瓶。瓶身标签在夕阳下泛着冷光：“盐酸氯胺酮注射液”——这玩意儿他熟，上回送急诊外卖，护士塞给他时说“这是麻醉剂，别瞎碰”。
“接着！”女孩喊了一嗓子，手一松。
白曜本能地蹿起来。药瓶擦着他耳朵尖儿砸下来，他抬手一接——入手冰凉，还带着股消毒水味儿。
“叮——”
系统音炸响，震得他耳膜发疼：“检测到危险物品接触：【麻醉剂·非法改良型】。职业能力临时封印30%（当前能力：【暴雨续航】剩余冷却22h，【零件强化】剩余次数1）。”
白曜的手一抖，药瓶“当啷”掉在地上。他刚要去捡，药瓶突然“砰”地炸开，玻璃碴子像子弹似的迸向四周——其中一块“咻”地嵌进墙里，把晾着的花衬衫划开道口子，露出墙皮下鎏金的餐盒纹章。
“我去！”老金抄起扳手冲过来，“这是谁干的？我家墙可刚刷的白漆！”
白曜盯着墙上的纹章——和苏小婉病房里那排保温箱的LOGO一模一样，连“皮神配送”四个字的弧度都分毫不差。他刚要说话，二楼传来“哐当”一声，晾台的竹帘被撞得稀烂。
穿白大褂的女孩摔在地上，白大褂后背沾着墙灰，左脸的烧伤疤痕在夕阳下泛着暗红。白曜的呼吸一滞——这疤痕的形状，和苏小婉三年前车祸前的照片里的烫伤，是同一条。
“跑！”女孩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他们来了！今晚十点，滨江别墅207室，有人要抢我的生日蛋糕！”
白曜还没反应过来，楼下传来汽车急刹声。他探出头，看见辆黑色商务车停在巷口，车灯白得刺眼，照得女孩白大褂背后的“永夜”二字泛着冷光。
“上车！”女孩把什么东西塞进他手里——是整瓶没拆封的盐酸氯胺酮注射液，“这是给苏小婉的镇定剂！他们要给她换‘实验蛋糕’，吃了会……”
“叮——”
系统面板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关键任务：【保护苏小婉的生日蛋糕】。目标：阻止‘永夜’组织抢夺实验蛋糕（限时2小时）。完成奖励：【职业记忆碎片】×1（可解锁上一任外卖员的隐藏技能）+现金10000元（直接到账）；失败惩罚：宿主记忆被部分清除（可能遗忘苏小婉）。”
白曜的手攥紧药瓶，后颈的条形码烫得像块火炭。他想起昨夜苏小婉在病房说的话：“我等了三年的蛋糕，不是奶油味，是……是希望。”
“老金头！”他冲修车摊喊，“帮我看会儿车！我送完这单请你吃烤羊腿！”
老金举着扳手追出来：“哎哎哎！你倒是说清楚——”
白曜已经跨上电动车，油门拧到底。风灌进领口，他听见女孩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记住！蛋糕盒底下有夹层！”
电动车“嗡”地窜进巷口，后视镜里，黑色商务车的车灯越来越近。白曜摸出手机看了眼余额——8015.5+8888=16903.5元，再加上系统的10000元奖励，这单要是成了，他能凑够给苏小婉买进口营养剂的钱。
“系统，”他对空气说，“把【暴雨续航】技能给我。”
“叮——技能已激活，剩余时间21h58m。”
电动车的仪表盘突然亮起金光，原本120的时速表“唰”地窜到180。白曜扯着嗓子喊：“这破车，今天就让你当回超跑！”
黑色商务车在身后紧追不舍，车窗摇下，露出半张戴墨镜的脸——后颈的条形码闪着红光，和女孩白大褂上的“永夜”LOGO，是同一款。
“操！”白曜猛打方向盘，电动车擦着墙根冲进城中村深处。晾衣绳上的花衬衫被风掀起，像面破旗子在飘。他瞥见二楼晾台，女孩正趴在栏杆上冲他挥手，左脸的疤痕在夕阳下泛着暗红，像朵开败的玫瑰。
“苏小婉，”他咬着牙喊，“你等着！老子这单，一定准时送到！”
电动车冲进地下车库时，系统面板弹出最后提示：“检测到隐藏线索：女孩白大褂内侧绣着‘0715’（与苏小婉手术日期一致）。宿主当前余额：16903.5+10000=26903.5元。”
白曜摸着兜里的药瓶，突然笑了。他想起三天前老金说的“邪乎事儿”——这城中村的晾衣绳，怕不是成了他的“命运线”，每次晃悠都能晃出个新秘密。
“系统，”他对空气说，“下次任务能不能别这么刺激？我这小心脏……”
“叮——检测到宿主求饶，奖励：【幸运硬币】×1（下次任务失败概率降低50%）。”
白曜把硬币揣进兜里，看着车库出口的光。他跨上电动车，后货架上的保温箱还在晃，这次他听出了不同的声音——不是机械的碰撞，而是某种希望在发芽。
手机又震了震，是苏小婉发来的语音“白曜哥哥，我在病房等你。对了，护士说我的烫伤今天结痂了，你手腕上的条形码……是不是也快消了？”
白曜摸着手腕上的淡粉色纹路，突然觉得这黄昏的天，比任何时候都亮堂。他踩下油门，电动车“嗡”地窜了出去，后视镜里，黑色商务车的车灯被甩在身后，像团追不上的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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