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中心的货梯裹着冷空调的风，白曜的西装革履被吹得鼓起来——这哪是送外卖的？活像刚从投行年会溜出来的实习生。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公文包，皮质纹路在电梯镜面里泛着光，和三天前还沾着奶茶渍的外卖箱比，简直判若两物。
“叮——职业考核倒计时：3分钟。”系统音从后颈的芯片里钻出来，带着点机械的兴奋，“请选择保留一项能力：A.暴雨续航（暴雨中移动速度+300%）；B.应急医疗（30秒内处理外伤）；C.时空叠加（叠加两个时间线状态）。选错扣本周所有配送费，选对……”
“选对能加钱不？”白曜扯了扯领带，喉结动了动。他上个月为了凑钱给苏小婉买营养剂，接了二十单深夜奶茶，现在听见“加钱”两个字，比听见客户说“谢谢小哥”还亲切。
“选对能解锁隐藏职业——【时空守护者】，奖励现金50万+苏小婉的实验数据完整版。”系统音突然变甜，“温馨提示：苏小婉的实验数据能换三套江景房。”
白曜的脚步顿了顿。他想起昨夜苏小婉在病床上攥着他的手说：“如果能治好我的烫伤，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能活着。”现在系统把她的实验数据和五十万摆在一起，他突然觉得，这哪是考核？分明是逼他做选择题。
“叮——电梯到达15楼。”
货梯“哐当”一声停住，金属门滑开的瞬间，白曜差点被呛得咳嗽——走廊里堆满了二手电动车，每辆车龙头上都挂着褪色的工牌：“万华配送第1骑手”“万华配送第3骑手”……最边上那辆的车筐里，还塞着件破了洞的蓝外套，和他刚入行时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我去？”他扒着电梯门往外探，鞋尖差点踢到个铁盒。打开一看，里面掉出叠泛黄的病历——最上面那张写着“患者：许晴，2020.7.15入院，诊断：严重烧伤（面部、手腕）”，医生签名栏龙飞凤舞签着“许晴”三个字。
“许晴？”白曜的太阳穴突突跳。他想起三天前在停尸房，那具无名尸体的腕带编号也是“许晴”，后颈的条形码和苏小婉的烫伤，形状分毫不差。
“宿主007，检测到关键线索。”系统音突然严肃，“许晴是苏小婉的实验体编号，2020年因拒绝参与‘职业轮回’实验被销毁意识。当前电梯内的电动车，均为历代宿主的‘坐骑’。”
白曜的手指无意识抠着西装袖口。他想起上周送蛋糕时，客户是个穿西装的男人，后颈也有同样的条形码——现在想来，那男人怕不是也是某任宿主？
“叮——”
电梯突然剧烈晃动。白曜踉跄着扶住电动车龙头，抬头看见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红光闪烁。镜头里，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正往电梯方向走，他后颈的条形码泛着幽蓝的光，和系统面板里的“0001”编号，像极了。
“警告！检测到宿主宿敌‘0001’靠近。”系统音炸响，“建议立即选择能力！”
白曜盯着电梯镜面里的自己——左腕条形码“0715”，右腕“199”，像两条纠缠的毒蛇。他想起苏小婉说过：“这两个数字，一个是你的出生日，一个是你在实验体的编号。”
“选C！”他咬着牙喊，“时空叠加！”
金色光粒从条形码里涌出来，像活物般缠上他的身体。下一秒，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重叠了——一下是现在的“咚咚”，一下是三年前送外卖时的“扑通”，还有一下，是2020年那个叫许晴的女孩，在手术台上喊“疼”的声音。
“宿主007已激活【时空叠加】。”系统音变机械，“当前状态：外卖员（基础）+时空观察者（被动）。能力：可短暂查看目标人物的过去10分钟记忆。”
电梯门“吱呀”一声开了。黑风衣男人站在门口，西装革履，手里拎着个银色手提箱——和白曜怀里的公文包，是同款。
“白先生，考核时间到了。”男人的声音像浸了冰水，“请把公文包交给我。”
白曜没动。他盯着男人后颈的条形码，突然想起刚才系统说的“查看过去10分钟记忆”——他集中精神，眼前浮现出男人的画面：他在地下实验室按了串号码，对着电话喊：“老板，宿主007觉醒了！”
“你是万华集团的人？”白曜扯了扯嘴角，“还是说……你也是实验体？”
男人的瞳孔骤缩。他伸手去摸手提箱，却在触碰到金属的瞬间，白曜的手也按了上去。
“砰！”
两人同时发力。男人的手提箱“咔嗒”打开，里面掉出的不是文件，而是十二只染血的千纸鹤——和白曜今早收到的那十二封挂号信，封口处的正是万华LOGO。
“这是……”白曜捡起一只纸鹤，翅膀上的日期是“2020.7.15”，和病历本上的入院时间分毫不差。
“宿主007，这是你前三年的‘生日礼物’。”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每年今天，我们都送你一只纸鹤——直到你变成现在的样子。”
白曜的手在抖。他想起苏小婉说过：“你腕上的条形码，是实验体的‘死亡倒计时’。”现在看来，这倒计时不仅刻在他身上，还刻在每只纸鹤的翅膀上。
“叮——”
千纸鹤突然振翅飞向电梯顶部。十二只纸鹤在金属天花板上盘旋，拼出一行血字：“别相信穿西装的男人——包括镜子里的那个。”
白曜抬头，看见电梯镜面里，自己的倒影正缓缓抬起手。那只手的指尖，同样捏着只千纸鹤。
“系统！”他嘶吼着，“这什么情况？！”
“检测到宿主触发‘自我镜像’陷阱。”系统音带着蜂鸣，“建议立即使用【时空叠加】查看镜像记忆。”
白曜闭上眼。他的意识分裂成两半：一半留在现实，看着镜像里的“自己”；另一半钻进记忆，看见2020年的暴雨夜——穿外卖服的年轻人被车撞飞，临死前手里攥着的，正是这只千纸鹤。
“原来……”他猛地睁开眼，“镜子里的‘我’，是2020年的我！”
镜像里的“白曜”笑了，嘴型分明在说：“跑。”
“叮——”
电梯突然失控下坠。白曜拽着男人往楼梯间跑，公文包在怀里撞得生疼。他瞥见男人的手提箱里，还躺着张照片——是苏小婉三年前的模样，坐在病床上，手腕缠着渗血的纱布，和病历本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苏小婉！”白曜喊出声，“她在哪？！”
男人的脚步顿了顿。他突然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的条形码——和白曜右腕的“199”，是同一个编号。
“她在我身体里。”男人的声音变得沙哑，“在第198任宿主的意识里。”
白曜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地下实验室的198份档案，想起苏小婉说“我是唯一保留记忆的实验体”，突然福至心灵——所谓的“职业轮回”，不过是皮神集团用宿主的意识养蛊，而苏小婉的意识，被困在最开始的实验体里。
“叮——”
系统提示音准时响起：“职业考核完成度100%。奖励已发放：【时空叠加】技能熟练度+1；隐藏成就‘破茧者’解锁，奖励现金50万元（已转入宿主账户）；新增线索：苏小婉意识所在位置已发送至导航，距离金融中心2公里。”
白曜摸了摸发烫的后颈。他望着镜子里逐渐消散的镜像，突然笑了——这次，他终于看清了镜中人的眼睛：那里面有恐惧，有不甘，但更多的是希望。
“苏小婉，等我。”他对着空气说，“这次，我来接你回家。”
电梯终于停在一楼。白曜冲出去时，暴雨正倾泻而下。他撑开伞，看见远处的霓虹灯在雨幕里晕成光斑，像极了苏小婉病房窗外的夜景。
手机震动起来，是苏小婉发来的消息：“我在永夜殡仪馆307号柜等你。带那只千纸鹤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白曜摸了摸西装内袋——十二只千纸鹤还在，每只翅膀上的日期，都在发光。他踩着积水往前跑，西装裤脚溅起泥点，却比任何时候都挺拔。
“系统，”他对空气说，“下次考核，我要选‘时空叠加’。”
“叮——已记录宿主偏好。”系统音变甜，“温馨提示：苏小婉的实验数据价值50万，建议尽快兑换奶茶基金。”
白曜笑骂一声，加快脚步。雨幕里，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根指向未来的箭。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金融中心的玻璃幕墙映出他的影子——左腕的“0715”，右腕的“199”，正在交叠成个完整的圆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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