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警车挡风玻璃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陈宇风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车载电台里不断传来调度员急促的声音,同一时间,城市的四个角落相继发现尸体。警灯在雨幕中疯狂闪烁,将潮湿的街道染成一片猩红,警笛声划破压抑的暮色,惊起一群在屋檐下避雨的乌鸦。
老旧居民楼的天台率先拉响警报。技术员老吴踩着积水冲上天台,金属勘查箱在他手里哐当作响。这位头发花白的老刑侦,眼镜片上蒙着水雾也顾不上擦,粗粝的手指在勘查箱里快速翻找:"陈队,死者指甲缝里的植物碎屑得马上送检!"他蹲下时膝盖发出轻微的咔咔声,"这种青苔在市区很少见,像是地下排水系统特有的品种。"警戒线外,新入职的警员苏晴举着记录本,雨水顺着伞骨流进衣领也浑然不觉,正大声询问围观群众:"有没有人看到可疑人员?穿连帽衫、深色外套的都行!"她身姿挺拔,声音清脆,在嘈杂的现场格外醒目,但居民们只是摇头,被雨水打湿的脸上满是惊恐。
法医林薇顶着湿透的刘海直起腰,防护面罩上蒙着水雾:"死亡时间在17:15到17:20之间,窒息死亡,但肺部完全没有积水,鼻腔检测到睡莲香气,很可能是吸入性麻醉后......"她的声音被突然炸响的惊雷劈碎。陈宇风蹲下身,注意到死者脖颈处有道细细的勒痕,泛着青紫,与周围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而她右手的指甲缝里,隐约嵌着些淡绿色的碎屑,像是某种植物的残渣。就在这时,技术员老吴突然大喊:"陈队!死者手里攥着东西!"陈宇风小心翼翼地掰开死者僵硬的手指,一枚刻着"水"字的青铜币露了出来,表面还沾着新鲜的雨水。
城郊废弃工厂内,铁门被狂风撞得哐当作响,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丧钟。刑侦顾问张强蹲在锈迹斑斑的齿轮旁,常年抽烟熏黄的手指抹过地面的油渍:"死者姿势太规整了,像是被凶手刻意摆放。"这位四十多岁的老刑警,眼神犀利如鹰,下巴上还留着没刮干净的胡茬。实习警员小王举着相机的手微微发抖,镜头里,死者口袋露出的泛黄报纸刺得他瞳孔微缩——那是1998年某邪教集体失踪案的报道。陈宇风弯腰捡起刻着"木"字的青铜币,金属边缘还带着体温,身后突然传来技术员老吴的惊呼:"陈队!这枚币上检测到和第一现场相同的荧光反应!"
学校后山的树林里,风把树枝吹得疯狂摇晃,发出阵阵呜咽。痕迹鉴定专家老周踩着泥泞拨开树枝,老花镜滑到鼻尖:"脚印全被雨水冲毁了,不过这棵树上有刮擦痕迹。"他举起手电筒,树干上几道新鲜的划痕在光束下泛着白光。林薇捏着镊子凑近:"齿间桦树皮、指甲缝荧光粉,和机械厂油渍成分相同。死亡时间17:18,但......"她突然皱眉,"丝带没有勒痕,更像是死后装饰。"陈宇风蹲下身时,瞥见死者身下压着的纸条,字迹被雨水晕开,却仍能辨认出"轮到你了"几个字。第三枚刻着"火"字的青铜币,正躺在她散开的发间。
商业街小巷的警戒线外,人群挤得水泄不通。警员老郑举着喇叭维持秩序,声音沙哑却威严:"请保持距离!不要破坏现场!"他的警服早已被雨水浇透,紧贴在身上。陈宇风蹲在焦黑的尸体旁,老周手里攥着带朱雀图腾的布条,脚边滚落刻着"土"字的青铜币。林薇扒开灰烬,金属探测仪突然发出蜂鸣:"助燃剂是工业酒精,死者实际死亡时间......"她顿了顿,"至少在14:00,但尸温、尸僵完全符合17:20左右的状态。"张强突然开口:"伪造死亡时间,说明凶手需要在17点同时出现在四个现场,或者......有帮凶。"他的话让现场气氛瞬间凝固。
雨不知何时停了,陈宇风站在警戒线中央,望着四枚并排的青铜币。水、木、火、土,四象俱全;四起命案,死亡时间精确重合。身后传来老吴的分析:"四枚青铜币对应四象方位,凶手在玩一场古老的仪式游戏。"苏晴抱着厚厚的笔录小跑过来:"所有目击者都称,案发时看到戴着兜帽的身影,但没一个人看清长相。而且......每个现场都有人说闻到奇怪的香味,像是花香混着化学药剂的味道。"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匿名短信亮起:"游戏开始,猜猜下一个是谁?"陈宇风猛地抬头,警戒线外数百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人群中,法医林薇正安静地整理着勘查箱,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地面晕开细小的涟漪。而技术员老吴正对着青铜币仔细端详,嘴里喃喃自语:"这工艺,不像是现代的东西......"远处,城市的霓虹在雨后的空气中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仿佛这座城市正被无形的黑暗一点点吞噬。